回看自己的这篇游记,更像是一个亦幻亦真的故事,似乎更有有胡编滥造之嫌。不过经过闭目冥想之后,还好,得出了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相对属实!
只是这语不达意、千疮百孔的文字却如一袭凉风,拂后颈而过,不知在小学生作文评选中能否达到及格标准。剩下的这些照片也没有给我带来些许自信,构图跛倚、光线混浊、主体杂乱、色彩失真、瞬间把握不住,似乎就是一部毛骨悚然的作品。本幻想着,无意闯进的看客,终会被折服牢牢钉在马桶上,直至腿麻,尽情的抽搐!看来这初衷过于的饱满,无法兑现。
不过还是要自恋的继续讲下去。此篇文章记述了一段户外徒步的经历。地点位于西藏波密的朗秋村境内,从朗秋村出发,徒步穿越原始丛林,最终到达朗秋冰川群。整个路程在50公里左右,爬升高度1000米左右,我们用三天时间完成,难度相对不高。此条路线未被开发,网上几乎找不到完整的攻略,仅凭当地人的口述及GPS的帮助。路途中除了几处暂时闲置的牧场,基本上还保持着相对原始的状态。这里人迹罕至,路迹时隐时现,时常会发现野兽的踪迹,如熊粪便、狼足印等等...
我们很多人生活在被水泥密林覆盖的城市之中,成长的轨迹相差无几。出生后不久,便迈入被书包压弯脊梁的求学之路;而扔下书包,一步又跨进了朝九晚五的写字楼;也许幸运的找到了厮守的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同时带来了更多的责任,努力的工作,可能换来的只是一条信用卡的催债短信。等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想要去为所欲为的拥抱自然时,你可能还需要一个推轮椅的护工,来帮你了结这个心愿。而心情鸡汤告诉我们,这就是生活,即使被痛扁着还要依旧受着并予以微笑,这就是水泥森林的求生法则。
现代文明总是无微不至给予我们温暖,同时它又像是一座禁锢精神的牢笼。
原始的生活方式逐渐被彻底遗弃,我们也就不再需要野性的丛林,他们在脑海中的模样渐渐被淡忘。大自然被冠以了新的含义:孤冷、蛮荒、险恶,我们开始对它产生了畏惧。看似我们被进化到了某种高度。
但我们与大自然的关系看似疏远而却又是微妙的。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长着一对原始的翅膀,不愿屈服于塑料规则的条条框框,它想展翅高飞,欲回到我们真正“出生”又被“孕育”过的地方。
大多数人的那对翅膀还藏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在不觉察的状态中不时扑棱两下,可以说它依然被束缚着、沉睡着;另一部分人的,则在机缘巧合中被触动,被魔力无限的荒野所唤醒,振翅欲飞。出于一种本能,很自然的便翱翔在充满无限生机的自由天空中。
人是一种原始而感性的生物,感情一旦被荡魂摄魄的大自然所呼唤,脑中的所有思绪将会围绕着这一点光亮旋转,让我们去探幽原始吧!让我们放肆狂欢吧!也许“回归”这个字眼更加贴切。
西藏,被称作“世界屋脊”,景象万千,有威严高俊的山脉,陡峭深切的峡谷及冰川,一望无际的戈壁荒原,还有众多虔诚的朝拜者,数不尽的人文景观。近些年,西藏的交通建设也愈加痴狂,旅行者蜂拥而至,那层神秘的面纱似乎渐渐被揭去,那片湛蓝的天空下有太多值得我们去“翱翔”的理由。
我已在西藏的波密生活了一段时间。因为之前还未领略过西藏的冬季,借此机会正好来拜访波密的好友。他们在此经营着一家青旅,为我提供了一个理想的驻足点。过段时间他们准备去海边度假,走后我将帮忙看家护院,从中还能扩充下一段的流浪经费,这种美差当然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波密,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帕隆藏布江北岸,318国道途径之地,海拔2700米。
我认为这是一处极端之地,即可置身于阳光、草甸、雪山的怀抱之中,使头脑彻底放空,慵懒的去享受这仙境般的静谧生活;又能打开探索的欲望,背上行囊,深入密林,涉足冰川,完全激发出全身的运动细胞。
起初,慵懒的状态孤独的占据了这里每天的生活,除了打扫卫生、做饭,就是晒太阳、逗狗扯淡,似乎全身的肌肉纤维正在消融,化成瘫软的脂肪。
突然意识到,这里的阳光会悄无声息的将人“晒化”。生活状态如此松软的持续下去,想要再硬起来谈何容易!
“来吧宝贝儿!到我的怀抱中来!”而就在此时,一个召唤的声音从密林、冰川深处传来。那声调动听、幽美,极具感染力。
下面这张卫星图的中心就是波密县城,周围好像爬满了一条条白色的蜈蚣,无数条触角似乎有占领整个藏东南的意图。双指将卫星图放大,你会发现那些白色的蜈蚣其实是由无数座雪山与冰川构成。
波密因推动旅游开发,被带上了多顶漂亮的帽子,“西藏小瑞士”、“雪域江南”、“绿海中的明珠”等等,但“冰川之乡”的称号仅仅从卫星图上便可证实。
波密县属亚热带山地湿润季风气候。印度洋暖湿气流沿雅鲁藏布江进入帕隆藏布江和易贡藏布江,最终抵达到念青唐古拉山脉南麓这个死胡同后被截胡,形成了一座天然大蒸笼,致使高寒山区大量降雪,积雪终年不化,孕育出了巨大的海洋性冰川,成为地球上中低纬度地区最强大的冰川作用中心之一。
波密拥有10万平方公里以上规模的冰川1400多条。比较有名气的如中国最大的海洋性冰川——卡钦冰川,第三大的海洋性冰川——则普冰川,还有中国最美六大冰川之一的米堆冰川等。
当然,这些冰川都难逃厄运,被“全球气候变暖”这只恶魔所吞噬,它们每一天都在消融,每一刻都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造成这种现象的祸因虽然不能全怪罪在人类头上,但绝对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有一天,我们用“雄伟壮阔”、“气势磅礴”这些词汇来形容它们时,再看看那XXS的身躯,突然发觉有些用词不当,等到那时我们才会出现危机感吗?节水、节电、减少开车等等这些保护环境的措施还能逆转吗?
保护环境,已经刻不容缓,也许地球留给我们的只有最后一丝喘息的时间...作为普通人这些看似小事的行为,日积月累就能成就非凡。
既然身陷这“最美冰川之乡”,不趁早去瞻仰一眼它的真容,担心以后无法再使用那些雄壮有力的词汇。最终我们决定将目的地设在一处鲜有游客涉足的冰川——朗秋冰川。
朗秋冰川位于波密县松宗镇10公里处的朗秋村境内,从秋村徒步至朗秋冰川还需20多公里路程。网上完全找不到一套完整的攻略,照片资料也少的可怜,对朗秋冰川的了解仅限于这本李国平老师的画册。
这位李国平老师,可以说是与波密冰川最亲近的人。
他不是冰川学家,但对于波密的冰川,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从50岁开始专注于高山冰川风光拍摄,他徒步走进波密的深山秘谷,拍摄一条条无人涉足的冰川。他的作品,长期见诸各大专业杂志上。
“你拍的不如他,是因为你爬得不够高。”《中国国家地理》这样形容他的作品。可以说,他是与波密冰川最亲近的人,透过他的镜头,冰与雪的魅力呈现在我们眼前,也得以让我们对冰川的了解更多一些。
(上图为美西冰川和阿扎冰川之间的连接冰川,是一条还未被命名的冰川,当地向导和波密旅游局的人称之为李国平冰川。)
这次徒步预计3~4天,所以携带食物相对较少,但是当季气温较低,保暖衣物尤为重要。
装备列表:
1. 背包:65L背囊(防水罩)、 腰包
2. 露营:三季双人帐篷、羽绒睡袋两个(1000g+400g)、蛋巢防潮垫
3. 炊具: 套锅、炉头、 气罐一只(5G)、勺叉、挡风板、水袋(2L)、水杯(1L) 、打火机、 打火石
4. 衣物:徒步时衣物:速干内衣裤、冲锋衣裤、奔尼帽、头巾、手套、登山鞋。
扎营后热量下降,气温降低,这时再套上抓绒衣裤、羽绒服、毛线帽,需要时再套上雪套。
5. 电器:gopro相机(电池3/配件) 、手机(数据线)充电宝(18650电池)、手电、 头灯、手表
6. 其他:登山杖(仗头) 、军刀、药品、餐食、 湿巾、卫生纸、防水袋 、求生哨、垃圾袋
导航:手机下载奥维互动地图。
现在隆重介绍一下此次冬游队伍的师徒四人,以便之后的故事更容易描述些。
左一绰号“老湿”,是自动“退休”的大学辅导员,现在有了充足时间便四处游荡。相对于误人子弟的事儿,肯定是升华了(阴险一笑)...
左二“静哥”,青旅老板,认识几年的好友,不得不佩服原马拉松选手的体能,穿梭在山间丛林,犹如探囊取物。
左三“二胖”,这绰号起的较为随意。因朋友圈中另有一人抢先了“胖子”的使用权,但他这一身肉不跟胖拉上点关系又觉得屈才,索性“第二胖”吧。这回带上他,主要是担心在林子里撞见熊、狼等猛兽,他主要负责掩护我们安全撤退。
右一,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就不用再过多介绍了......风采依旧。
当然,师徒四人的角色慢慢对号入座吧...
目前正处于波密的旱季,可出发前几天,太阳却又羞涩的躲了起来,瞧上它一眼又变得愈加奢侈。阴云周而复始的在上空游荡,好似享受美味佳肴时,一群垂涎欲滴的野狗围在四周,赶走了又聚过来,使人心情不畅。到了出发这天清晨,东方渐亮,裹着秋衣秋裤跑上平台瞭望,心中一尘,云雾依然笼罩。
装备与食物都在前一天准备妥当,东风却不知哪天才能刮到。通过路程分析,这次跋涉时间较短,路途并非过于艰险,就算天气糟糕也不至于带来太多麻烦,因此决定就在今早——出发!
初冬的波密,八点时分天色依然暗淡。这次徒步的起点位于朗秋村(谷歌地图显示东秋村),距波密县城30多公里。我们约上一辆“县城小的士”,沿318国道向松宗镇方向行驶。车费是事先谈好的150元,回程时提前给司机师傅致电,价格相同。其他交通方式只能选择徒搭。
穿过幽静的林间公路,行进到30多公里时,就要注意公路右侧的帕隆藏布江大桥了。这是一座跨河公路铁桥,浑身上下已经锈迹斑斑,与桥下碧绿的帕隆藏布江想成鲜明对比。过桥后继续南行大约1公里,到达此次徒步起点 —— 朗秋村。
朗秋冰川因山下的朗秋村而得名。“朗秋”,藏语的正确发音其实叫“冻曲”,“冻”,波密藏语中指用粗圆木挖制的木槽;“曲”藏语通指水。“冻曲”,意思为地势似圆木槽子,山泉喷涌的山谷。看来这次的徒步旅行将要在“圆木槽”上进行了。
此时,朝阳瞬间穿过聚集多日的云层,北面的群山贪婪的享受着和煦的阳光。仿佛这次冬游的序幕终被拉开,极具形式感。出发前的顾虑就像是喝了某种魔幻药水,摇身一变,成为幸运的喜悦。
昨夜的积雪反为这幅名为“重见天日”的风景画,增添了画龙点睛之笔。
家畜们踩在微薄的雪地上,精致的蹄印使这场景更加生机盎然。
这匹蓬头垢面的自由马儿,一脸羡慕的望着牛棚内胡吃海喝的小犊子,而这小犊子吃饱后却只能向往马儿自由的穿梭在田间地头。牲活何尝不是一座围城,城外的畜想进去,城内的畜想出去。
在朗秋村内矗立着一座形式大于意义的“观景台”,站着台上,具体要观哪里就需要自由发挥了,反正你是看不到二十公里外,拐弯后的朗秋冰川。从破碎的简介牌上就能看出,这早已沦为一个失去关爱的弃儿。
我们最后整理了行装,又吞下了些饲料,欢呼雀跃的踏上了这次冬游之旅,毫无意识到之后路途中将会遇到的种种未知困难。
困难总是比预想来的早,往往发生在预想的下一秒。我们旅程的第一步就是踏在了错误的线路上。
在朗秋村内有一处岔路口,其中右边那条通向一座小桥。悬空的桥面温度低于大地,微薄的白雪才得以孤独的依附于此。而我们的身体此刻好像失去了控制,在不知觉中被拽向了这边。幻像中,桥头也许站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冲着我们搔首弄姿,此时谁还能有意识去看一眼GPS?幸亏冤枉路享受的并不久就被热心村民拦截,才得以迷途知返。
这座桥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到了我们被得意充起的圆滚滚的肚子,瞬间泄了几分。同时似乎又刺中了笑穴,无奈中只能破涕为笑,堵上那泄气的窟窿吧。
回归正路,等待我们的是一对对好奇而蠢萌的大牛眼。走进时,那眼神又加入了一丝恐惧。
奶牛、牦牛、以及奶牦牛们在思考着什么,那一致的神情似乎在表述着:这几个傻屌是来抢草、还是偷奶的?...
一位藏族骑士与他心爱的坐骑“黑色荣耀”也出现在路边,他上身的劳保迷彩服,宣告着他是这片领土的主人,而战马头上佩戴的马嚼子,色彩斑斓,艳丽十足,说明它是这一代最快的闪电。
当我打着手语问他能否拍张照的时候,不会汉语的骑士仅仅只用脸上的神情回答了我:威严的神情立刻被憨厚的微笑所替代,深邃的眼神凝望着镜头,轻微的调正了些坐姿。多么爽朗的一条汉子。
经过与骑士的手语交流后,确定了我们方向的正确性,脚步更加的坚毅、有力的将两旁的景物扯向身后,村庄慢慢成为稀疏的树林,稀疏的树林又变得愈加繁茂。
走在这条清晰的林间小道,每个人都觉得即将踏入荒野:完全的无人区,密不透风的山林,暮色下远处山峰上的狼嗥,还有雪地上老熊的脚印。但是每部剧的高潮都不会被设计在开场,平淡无奇的前戏还没有退场的打算。
距朗秋村大约两三公里处,一座小木屋被夹在小路两旁的树林之中,随着脚步的迈进,一位魔术师在其身后又演变出两间、三间......最终走出树林时已成为一座容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之前在“印象派”的卫星图上分析,还以为这只是一座小型的牧场,冬季已经没有牧民在此活动。
进村前又出现一处岔路口,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走左边这条,仅仅是因为上次走右边是错的。
进入村子后,正嘀咕着这路为何越走越窄...
“喂!错了,这边走!”这普通话带着蹩脚的音调从一家的空旷院子中传来。隔着木栅栏,只见远处一位藏族大姐向我们激动的挥着手。她上身穿一件充满野性的黑色皮草马甲,不过是环保的人造货,下身包着藏式的裹裙,劳动的民族气息浓烈。满脸笑容的向我们走来。
“去哪里...?”
“朗秋冰川...”
“哎呀,错了...错了嘛...”
大姐用简单的汉语单词和手语向我们讲解着正确的道路。由此可见她应该是一直生活在此地,并没有太多诗和远方的经历。大姐也许会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家就是诗和远方!”
她打开了一处栅栏上的简易后门,让我们翻入,脸上充满了猛虎扑食的热情:“来...家里喝茶...休息一下!”
但之前的失误已经让我们耽误了很多时间,“时间太晚了...要赶路...要不...天黑到不了营地...谢谢你。”静哥稍有歉意的回答道。
“不要钱!来吧...我们不像他们...想赚钱心都坏了...”
听到此话,茶杯还没有端起,心已经是暖的。在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势利社会,每一个人都像着了魔,向着飞黄腾达不停的冲刺。突然感受到这样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原始温情,竟会如此动容。
所谓的现代文明会随着柏油路最终通向世界的各个角落,这里的宿命也同样如此,不可否认它使人们的生活环境变得更加安全、舒适。但于此同时,能否让“文明”的洪水放慢些脚步,不要将人与人之间仅存的温度彻底浇灭呢?
最终我们并没有放慢脚步,还是告辞了女主人,从她家的正门横插到了村落另一侧的小路上,“回来时...一定来你家喝茶。”我们向她告别。
女主人含笑,“一定来啊...”清澈的眼神望着我们离开。
之后这条小河成为此次冬游的重要坐标,我们的线路一直在河流两旁徘徊着,像一条蛇缠绕在一根树枝上,失足了,也就迷路了。当前是行进在河流的左侧。
经过了那座小村庄后,路便“野”了起来,林间漫步变成了山地越野。
“快看!那有一道木门。”此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二胖脸上还看不出一丝疲惫。
这一处坐标可以确定路线的正确性,这是村民修建的一扇篱笆门,距离刚刚那座小村庄大概有两三公里左右。当然,门是给牲畜造的,至于想进门的人,还是翻过去更省事省力。
跨过了这道门,应该就进入了当地人的夏牧场,景观也愈加的丰富、原始。努力透过挂在枝头上一坨坨浓密的松箩,可以看到一滩滩清澈碧绿的小海子镶嵌在沼地间。此场景不知为何让我联想到了观音菩萨的落伽山,还有那收发室的黑熊精。不禁感到一阵寒风袭过后颈。
树林中还会发现很多雷击木,顾名思义就是拥有比屎还臭的运气,被雷电所劈的树木。他们大多依然威风凛凛的矗立在生活了上百年的那块土地之上。
它们好似一面镜子,向来到此地的人们影射着雨季时恐怖的情景:黑黢的天空压的人喘不上气,翻滚的云好似一张张怪兽狰狞的面孔。经过充足的前戏铺垫后,恐惧感已肆意侵入五脏六腑,一道道蓝紫色的闪电破嘴而出,铺天盖地。你能做的只有一屁股栽倒在那烂泥之中,尽情的抽泣...
在内地的迷信圈认为雷击木具有镇煞避邪的功效。他们深信雷电已经把鬼怪邪魔从这颗树上驱走了,其他的鬼怪看到这颗树再也不敢靠近,所以好多人将雷击木做成饰物来佩戴,认为这样子就不会被恶魔附身。据说目前国人已将这黢碳之物也炒成了摇钱树。
当然,这是我事后了解到的,否则代替这篇文章出现的可能是我朋友圈刷屏售卖“雷击木”的广告。
路,愈加原始,也愈加舒适,脚下踩的犹如一坨坨大块三明治,最下一层是淤泥胚子,中间夹着柔软的苔藓,还有清香的松针,有时最上面还会被摸上一层薄薄的奶油雪。
“河流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是不是又跑偏了?”我咧着嘴叫住了其他三人。
此时我们正在一条被冻住的溪流岸边,痛苦的爬着。身后的二胖听到这残酷的现实,面如土色,仿佛凝固了一般。我和静哥掏出手机,查看GPS,经过细致入微的分析,与那条“坐标”河确实发生了偏离,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继续在这条河谷一意孤行,此文章标题中出现的“朗秋”也就不成立了。
幸好跨过这条冻河后向西南方向,也就是在河谷的右侧跋涉了不久,就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路,但是依旧是在“朗秋河”的左岸。
“我操!灵芝!”二胖在一棵树下咋呼了起来,眼珠子瞪的好似看到了人参果。
老湿斜着眼:“呆子,要不要摘几朵给你尝尝鲜?”
林子中时常会出现一些稀奇物件,比如这群居于树干的“树舌”。
树舌与灵芝属于“近亲”,同科不同种,两者外形相似,树舌虽无灵芝的药用价值高,但本身也可做药,目前研究发现树舌有保肝作用,但需要经过处理才能食用。阔叶树枯木上常见这种菌类,它们通体呈黄褐色,一面有凹凸圆弧纹路、另一面光滑。有人用树舌芝冒充灵芝售卖,其实区别它们的办法很简单,树舌的菌盖下没有柄,直接附生在树干或腐木上,而灵芝菌盖下生一长柄。
一般小型药用树舌的价格按品种、产地、大小的不同,几十块钱一斤不等。在波密经常能看到一些土特产商店门口扔着一袋这种“树舌”。但据说一朵俊俏的大型观赏树舌会卖到上万元的价格。实在为我那日益退化的经济头脑感到惭愧。
两个多小时的跋涉,也将二胖的屎拔了出来,镇定的捂着肚子,寻求着隐蔽之所。
“咱们就在这开始午餐吧,各取所需。”静哥提议。
老湿从包里掏出了大饼,这是从波密县城一家陕西面点店采购的,口感好像哈萨克族的馕饼,面发的比较大,有些发甜口,说像面包也许更直观些。比较容易下咽,裹腹感也较强,是郊游受虐的极佳选择。
半个饼的功夫,二胖才从几十米外的树后献身(厕所的距离是我们为他特意规划的),一跛一拐的沿着饼的香气走了过来:“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撅屎是多么的无拘无束啊!”
第一顿野餐在二胖“嗯啊”的感慨声陪伴下匆忙结束,四人背上行囊继续迈入未知的密林深处。
树木郁郁葱葱,随着“空气净化器”数量增加,周围的味道越来越“纯”了,光线却愈加昏暗,道路的痕迹也模糊了起来。
这段路途中,静哥在寻求着绝佳的摄影地点,二胖在叨叨着自己的感情生活,老湿在教唆着二胖,我听着他们的谈话“咯咯”发笑。大家似乎都找到了在荒野中行进的状态,走了几公里完全没有疲惫之感。
突然,又有一座小木屋猛然出现在一片更加浓密的树林缝隙处,虽然身处这样的环境不多时,还是让人觉得很突兀。
“这看起来应该是个小牧场了,去看看有没有人在。”第一个发现此处的老湿向我们呼唤着。
伴随着“有人吗?”的呼喊声,在小木屋周围侦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活物”,只见头顶上被成群结队的黄色果实覆盖~沙棘。
沙棘常生于海拔800-3600米温带地区向阳的山嵴、谷地、干涸河床地,花期4-5月,果期9-10月。这东西似乎在内地的市场中从没有见过踪影,翻看过资料才了解到它的神奇之处。它被称为维生素C之王,是我们熟知猕猴桃的2—3倍。
而且沙棘果实入药具有止咳化痰、健胃消食、活血散瘀之功效。据说还可降低胆固醇,缓解心绞痛发作。只是最后的这句“大部分实验还处于初步阶段,尚不足被完全信任。”让人觉得有些脱裤子放屁之嫌。
爱美的女性如游玩时碰见此果实,请不要错过。沙棘还是化妆品产业中重要的高级化妆品原料,经过先进工艺提取的化妆品级沙棘油纯度、活性都很高,达到抗衰老的作用。尝上几颗,吃个安心,味道其实也还不错,只是别在公共场合尝试,面目狰狞总会使人惭愧。
经过木屋前的小片牧场,向着河流方向行进不远,会发现一直被缠绕的那条河流湍急了许多。有一座破烂不堪的木桥横跨之上。遥望对面河岸,一条依稀可见的小路通向密林,而之前的小路在桥前中断,再没发现岔路出现,可见跨过这座桥应该是正确的。
桥梁上的木板大多已经腐朽不堪,踩上去总是让人腿肚子转筋,菊花紧夹。但是岁月的磨砺并不能掩盖住它当年的华丽,每一块木板都经过纯手工的锤炼,被修饰的齐齐整整。也许很多人觉得,那仅仅是比一座最简陋的独木桥高一个档次的东西罢了,可是在这样一处荒野,只借助人力,取材、雕琢、拼装、架设,而且能够与大自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怎能不是一件华丽的艺术品呢。
生活或许也是如此,简朴的幸福总是比奢华的更真实些,更纯粹些。
“好像钻进了一片枯树岗。”过桥后,老湿凝望着树林说。
抬头一看,光线比过河前明亮了很多,大地、树干上被覆盖的苔藓面积也增添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这边的河滩地更广,之前的针叶林被灌木林所取代。
“一般土匪强盗都是出没在此种地界。”二胖又站在树边,正准备他的高谈阔论。老湿斜着眼,从二胖身边经过,“快走吧,一会儿再让妖怪给你抓走炖着吃了。”我和静哥笑而不语。
再往前走,眼前的情景足够使人惊奇的下巴脱臼。这是闯进了哪位精神错乱的抽象艺术家后院?还是爬上了梳着偏分发型的巨人脑壳?正在大家冥思苦想的时候......
“这些树怎么这样?都畸形了。”二胖的这一句话才惊醒梦中人。
大家上前仔细的观摩、触摸、嗅闻。
“这些树多是因为缺钙,骨质疏松造成。”
“这一看就是精神不振,来瓶脉动,随时脉动回来!”
这蛋实在有点扯不下去了,比较靠谱的分析应该是:旁边的山谷在春季时会经常发生雪崩,而雪崩并没有直接压塌这片灌木,而是被雪崩时所产生的巨大气流将树林扑倒所致。不知是否分析的正确,还求专业人士帮忙轻松解答一下。
如果说那位精神失常的艺术家真正存在的话,只可能是为所欲为的大自然了。
走进这片奇异的树林,你会发现它们大多已经枯萎,没了枝叶,团结一致的垂头丧气。但是身上却几乎都披上了绿色的苔藓外衣,看似不毛之地却又夹有一丝生命的迹象。身边的这番景象打翻了一切脑海中对荒野的印象,地球原来是如此的陌生,恍惚中好像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大家带着迷离的眼神又回到了原本的那个“地球”。突然发现一堆猩红的物体摊在前方的路上,与周遭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煞是惊悚。都从未见过此物,三人怂恿知识渊博的老湿给分析一下。只见他将这串红果子拎了起来,眉头紧皱下的双眼透过螺旋纹的两块玻璃片仔细端详着,而我则从镜片的另一端看到的是知识分子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最终老湿开口了:“不知道...二狗帮我装包里,回去研究研究...”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再次感染着我们。
后来经过老湿的百度钻研,得知此物是独角莲的果实,是有毒性的一种药用植物,入药只可以外用。它鲜红耀眼,虽然好看,但不适合口服,否则可能会导致中毒现象。
带着艳丽的毒果,我们被这条隐秘的小路引到了一处河滩。河水在这个季节清澈见底,并且发出了玉石般的光芒;河岸两旁树木的枝叶已经被秋风带走,酝酿着明年的肥料,而黄色的沙棘果和红色的火棘果依然死皮赖脸的挂在枝头,为这个单调的季节增添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的色彩;远处的雪山刚刚发育,要等春姑娘抛洒春雪时,才能成长的更加气势磅礴。
西藏林芝这独特的景色对于每一个热爱大自然、善于发现美的人来说,那股力量都是能够穿透内心,造成严重“内伤”的。
因此我们停下脚步,驻足在这美妙的河滩上。静哥从包里掏出了三脚架;老湿站在河中凸起的石头上进入了冥想;二胖瘫坐在包上望着美景,想念远方的姑娘;我则站在一处缓坡上,心生陶醉,感慨万千:今晚还他妈能不能赶到预定的宿营地了?卫星图上显示的那块小牧场的木屋还远的很呢...
继续逆流而上,河右岸的树林突然害羞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了山腰处的缓坡,闪出了两座木屋在眼前。
在这条“朗秋之路”上遇见牧场的木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眼前这两座显然不同。在这样的隐秘的环境中,与那些“窝囊”的木屋相比,用“奢华”一词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几座木屋依然使用的是榫卯的古法技艺,但工艺严丝合缝,十分讲究。木材也被修理的十分规整,虽然走进看,表面依然坑洼不平,不过那仅仅代表着纯手工制造。为了防止雨水侵蚀木板,表面刷上了防水漆,就像是一双粗糙的手擦上了护手霜,显得优柔而光鲜亮丽。其中一座还是两层别墅,住在其中,定会多增加一层安全感。
“你好!”我向这两座房子还未出现的主人问候着。但几分钟后,沉静并没有被划破,无人应答。正在疑惑时,从较小一座的昏暗门洞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行动异常缓慢,当他最终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下时,身上的枣红色僧服才向我们证明了他的身份。
与外界几乎隔绝的修行生活,阻碍了我们之间的交流,打着唯独各自理解的手语,也算是体面的照过面。
经过这座木屋,院子的左侧有一条小路,继续沿河谷前行。四人的话题一致的转向这两座木屋,以及那位神秘的僧人,杜撰着属于这里的故事。
左侧的河滩却在我们的闲扯中越扯越宽广,河流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在位置较高的地方俯瞰,好像动脉分支出无数条毛细血管,不禁眼前一荤。只期盼着可以一直沿着河右岸前行。因为光着脚踏入冰冷的河水,一直是我觉得最操蛋的事儿。
经验告诉我,事情的发展往往会朝着期盼的反方向发展。所以在许愿的时候总要多长个心眼儿。诸如希望不要趟河这事儿,以真实愿望的相反结果来祈祷,心中默念着:“我特么太想一个猛子扎下去,痛快洗个澡了!”
小路最终被一条溪流截胡,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独木桥。由于长期浸在河水中,桥面覆盖着一层湿溜溜的苔藓,看起来无碍,踩上去却犹如冰面。但想想那刺骨的冰河我依旧不愿放弃,加上后面三人的怂恿,我吸足了一口气,背着包,攥着登山杖便上了独木桥。
勇气往往是在恶劣的情形下被逼出来的,而冲动同样如此。这是我踏上独木桥前后得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
这桥面的光滑度不止冰面那么简单,简直是冰上还摸了层油。离开岸边越远,拉裤子的感觉就越强,最终实在憋不住了。再往前必然是连人带包一个猛子扎河里,而挂倒挡退回去也许还有干的机会。一个华丽的转身用了十秒钟,稍微一个踉跄可能就前功尽弃,不过最终还是幸运的回到了岸边。
又围着河岸上下打探了一番 —— 无解!这时才深深的体会到,经验在命运面前的束手无策。刚才的祈祷就像是炊沙成饭。
看来只能找一处浅滩过河了。静哥和老湿已经坐在岸边开始脱鞋,站在一旁的二胖却是喜笑颜开,我心想:一定是这厮盼着过河,才导致这结果,一会儿必然冻失禁!
还好河水不深,有登山杖保持平衡,只无奈脚下的石子儿硌的疼痒难忍,一跛一拐的拎着鞋子过了河。冰冷河水对腿脚的刺激,只能通过登陆后声嘶力竭的一句“刺嗷!”来平复了。
上岸后很容易的又找到了一条小路,时隐时现,不觉中将我们引入难缠的灌木丛。
“完了,好像走进死胡同了。”静哥无奈的向四周张望着。
“先把包卸掉吧,二胖在这休息会,我们三人分开去找路,肯定就在不远处。” 我边说边卸下背囊:“灌木丛中难以辨别方向,不要走太远,折返时沿着二胖的喊声集合吧。”大家没有异议,便各自出发。
在灌木丛中穿行就像有无数双手在向后拉扯着,时不时再冒出几簇荆棘,就如被蜘蛛网粘住了一般,挣脱不得。经过一番搏斗,一条更加逼仄而远古的小路重新出现在河床上。
之前狭窄的河滩突然变得无比宽广,可能在很多年前,这里水量充沛,原本是一片湖泊。在这个季节大部分河床都干涸了。一阵过路的微风也能卷起一袭沙土,“荒凉”是踏上这片河滩的第一感觉。
完全暴露在这无遮盖的河滩,享受着太阳的恩赐,身体不久便泄了气。拖在最后的二胖,因为那厚重的皮囊对体能的压榨更大些,已所剩无几,渐渐摆脱了矫健的步伐,一步步艰难的向前挪移着。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慷慨的将每一个人的身影长高了许多。
“二胖...二胖!快跟上!赶不到营地,晚上让你躺河里喂鱼!”
“来了...来了...”的回应此后一直回响在这段山谷中,而声音的发出者也随即在我们的视线中时隐时现。
小路渐渐的又偏离了河岸,再次引入密林之中,季节也从夏天再次回到了冬日。发生变化的似乎不止温度,周遭某些不对劲的气息让我们警觉了起来。
“快看!这里的土都被什么东西抛开了?” 静哥带着疑惑的眼神,指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小土坑。这些小土坑有人脸大小,翻出的土壤非常新鲜,也许就发生在今天。它们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远,视线所及的范围就能看到十几处。
其实这景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至理名言: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只是这猪是什么品种显然让二胖有点抓耳挠腮。
“这个季节,村民们还会把自家养的藏香猪放这么远吗?” 老湿紧闭着探索真理的眉头。“高海又高,而且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下大雪了。” 从而将这个主角光环抛向了另一种凶险的品种——野猪!
大家突然有种胯下发凉的感觉。二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好像一针兴奋剂戳进了屁股,体内的激情再次被点燃。他警觉的环顾了下四周:“宝贝儿们,咱们快赶路吧!”
再次回到丛林深处,路,从直线变成了虚线。严格意义上讲,这已违背了“路”的定义,用“被人畜兽踩过的痕迹”来描述可能更贴切些。这些“痕迹”开始在山坡上此起彼伏,纵横交错,时而穿过繁茂灌木丛,时而跨过倒下的粗大朽木,时而与悬崖擦肩而过。
二胖的兴奋剂剂量维持了不多久,浑身的关节便失去了润滑剂,像是生了锈的铰链。每个动作,一屈一伸好像都在召唤担架。之前在河滩时,视野开阔,可以相互看到彼此,我们三人还能按自己的节奏行进,但此时身处迷宫似的丛林,彼此之间不敢再将距离拉的过开。每当二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之时,也就是山歌对唱之时。
在此种情形,还是尽早“投食”为妙。老湿再次掏出了“陕西馕”,大家经过一顿激烈的塞食后,迅速背上行囊继续赶路。
太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此时在西山与密林的双重遮挡下,光线已极其微弱。不知是“陕西馕”的碳水化合物起了化学反应,还是黑暗带来的恐惧小皮鞭在身后的威慑驱使,四人的疲惫感都被蒸发掉了。
随着小路再次清晰,计划中的营地位置也在卫星图上渐渐缩短着距离。
此时,天色昏暗,突然一座木桥像幽灵般出现,横跨在“朗秋河”上。
为何形容的这般诡异?按卫星图上显示营地牧场距我们还有一小段距离,而且依然在河右岸。如果此时过河,之后的路又会通向哪里?
这些问号在昏暗的天色下慢慢消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 —— 扎营。先不说黑暗可能加大迷路的几率,野兽们的觅食路会不会与我们来个激情的碰撞,谁也说不准。
过桥后有一处理想的平地,我们三人毫不犹豫的丢下二胖,一路撂到那里,趁着仅存的一丝光亮扎营。当然,二胖依旧在声控范围之内。
营地建在了离河边不远的一小处空地,我觉得相对理想:
1.取水很方便。
2.处于旱季,河水不会暴涨,与河面的高度比较,相对安全。
3.营地与河流之前有很多荆棘,想必不是野兽们理想的饮水路线。
四个人,双双混帐,所以只带了两个双人帐篷。我和老湿负责搭建帐篷,静哥和稍后到达的二胖负责拾捡燃料。
随着夜幕降临,内心的恐惧感也慢慢发酵,最好的良药自然是 —— 火。
营地附近有很多“乖”干柴,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原因,比如被积雪压折,或者树干直接枯死。此时都已失去了活泼的水分,静静的躺在那,等待着我们将其拾起便可。而且十分富足,篝火晚会拉开帷幕。
除了篝火附近一小圈被照亮的物体,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在苍穹的陪衬下都成了一副剪影,涉足或未涉足荒野的模样在脑海中都失去了记忆,而转化成一种未知的恐惧。
晚会的第一个节目使大家有些惊愕,节目的名字也许可以叫《幽冥森林中,是什么在靠近你?》
“那怎么有光亮?”静哥惊奇的望着,视线在我们之前经过的那处山腰。这时围着篝火取暖的四人瞬间紧张的站起来,同时注视着那片区域。果真,不多时那光亮再次出现。
“哪位朋友?”我向那位不速之客大声喊问,并没有得到答案。按理说这个季节不该会有当地人出现在这河谷深处了,那会是谁?对方的无声无息让这紧张的氛围更加浓重。
“这家伙不会说话,光亮会不会是狼眼发出的?”二胖微笑着,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你家这狼还得充电吧?眼睛是灯泡儿做的。”老湿用渊博的学识再次成功反驳掉二胖。
置身在这无边无界的幽冥之中,这团“鬼火”还在向我们所在的方向一点点移动着,致使肾上腺素再次喷涌,只后悔出来前没多吃几个大腰子。
最终那光亮慢慢移动至距我们几十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句“肆我啊!”那声音极为熟悉,但一时又搜索不出,脑海中正快速的过滤着...
“老王!我操...”二胖最先搜索到了答案。不一会,随着“哈哈”笑声,这个被称作老王的家伙背着大包,完全显现在篝火的光线中。
老王,是我们青旅常驻的客人,不过此游客非同一般。
他有着当地人的肤色,凌乱的发型,第一眼见他时,有一种咸菜腌过头的感觉。他喜欢爬山,尤其喜欢冰川,但几乎从不去景区,那些无人涉足的蛮荒之地才是他探索的彼岸。他拥有一辆当地常见的炫酷国产摩托车,其作用就是带他到山脚下最近的地方,之后把车简单遮蔽,便独自跑进那只属于他的游乐场。
这天早上老王睡醒后发现我们都跑去了朗秋冰川,一时起意,骑着摩托也跟了上来,这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这回师徒四人又凑上了白龙马,取回真经该是板上钉钉的。大家围坐篝火,吃过面配馕后,茶话会继续。只是时间久了,总觉得屁股底下坐的是冰柜而不是石头,再摸摸自己的臀部,有种冻后座的错觉。
是秘密武器亮相的时刻了:我用木棍从篝火中拨出了几块事先放好的石头,稍待冷却后,就可垫在屁股下入坐了,温暖瞬间随着屁股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再加上一杯热茶,内外兼修,幸福感就此纠缠住了每一个细胞。
正处满月,满天的星星随着月亮越爬越高,渐渐失去了激情。但是对月亮的态度却没有因此冷淡,它就像一位神奇的照明师,将雪山变成了一座座银山,发出了柔美的光线,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在黑夜的阻挠下退却。
疲惫感往往是被温暖所激发,热腾腾的烤屁股催着主人该钻睡袋了。不需要守夜,篝火的作用也就失去了。但除了环境潮湿、无风状态,篝火一定需谨慎处理,谨防失火。做到人畜无害,更是对大自然的敬畏。
这一夜本可以睡的很安稳,但半夜被类似于熊吼的怪声惊醒,许久才从短暂的断片觉回过神来,原来那怪声是从帐篷内发出的——二胖的呼噜。
声响时而洪亮,时而低沉,时而旋律悠扬,时而节奏变化无常。但我还是毫不吝啬的称之为——噪音!多次冲动的差点掐住二胖的脖子上下摇动。这漫长的一夜就在“冰火两重天”中度过,“冰”是被惊醒的冷汗,“火”是冲动的怒火!
第二天一早,随着二胖的一嗓子“舒爽!”另外四人恨不得将他退毛下锅。不过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将冲动之火浇灭了大半。
吃过早饭,烧好这一天所需的饮用水,我们继续踏上朗秋寻觅之旅!
今天的计划是从营地出发,依然沿着河谷向朗秋冰川方向行进,宿营地设在卫星图上显示的“容措”(玉措)湖边。
幻象中,那里一定犹如仙境,在雪山、冰川的衬托下,湖水发出碧玉般的光芒。定是处理想的宿营地。
早上八点多钟,河谷中还未尝到阳光那诱人的温暖,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的阴冷湿气。
在朗秋河的左岸发掘到了一条小径,卫星图显示前面几公里后需要左转,大概可以确定此路的正确性。
向前走了两三百米,河对岸出现了昨夜本打算借宿的牧场。当时觉得可以省去搭帐篷的繁琐,但天色已暗,又担心找不到,便与这二百米远的“酒店”无缘。现在看来倒有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味。
走了又不多时,一座小木屋再次出现在河的左岸。上前查看,此时已是人去屋空,只剩下一地独孤的垃圾。这两处坐标便可证明方位的正确性。在随后的路途中,我们再也没有发现这样的木房子了。
昨夜被“热屁垫”烤的还让我有些口干舌燥,准备叼上水袋饮水时发现:水袋管的开关不翼而飞。
一百多大洋就这样风吹云散了,内心就像被这晴天中的一盏嘎嘣脆的霹雳击中。水管是被冻坏的,昨夜忘记把水袋收进帐篷,水管内的水被结冰导致。
所以野外扎营时,尽量还是把所有物品归纳至帐篷内比较妥当。
我们似乎与朗秋河的距离渐渐被拉开,而海拔一路飙升至3500米左右,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多。
树林逐渐被针叶林霸占,星罗棋布的西藏落叶松、林芝云杉等树木威严的耸立在此。
万籁俱寂,被望不穿的无边际森林包围,而且尺度愈加围紧,赋予了这里一种阴森的活力。
好像再往前走,身体就将被林海挟裹进那幽冥之界。密集的树干使能见度降到几十米,其背后是无限的未知,而未知对人的感官来说是恐惧的极限。
行进在幽邃而神秘的荒野密林中,是极易与其他人走散、迷路的。所以尽量拉近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千万不要让体力不济的人走在队伍的最后,而领路人的速度要掌握得当,防止距离拉的过长。
如有一人被吞进那张狰狞的黑色大嘴,其他人也将进入一种毛骨悚然的状态。
这里唯一的声音时不时的来自于脚下。厚厚的苔藓犹如海绵,吸饱了水,每走一步,水就从脚下溅出来,发出一种“叽叽哇哇”的声音。
“这是哪位朋友比咱起的还早?”老湿蹲在一片雪地上凝视着什么。
我上前几步,那雪地上有一串足印清晰可见,新鲜成度应该不是今天所为,至于是什么动物留下的,谁也不太确定。
已远离了人类的地盘,此地居民的品种相对多样化:獐子、梅花鹿、熊、狼、羚羊、小熊猫、黑颈鹤等。虽并未与它们谋面,但冥冥中早已划出了各自的领域标识。
如果说上一处模糊不清的脚印是一道高分题的话,而下面这一串脚印绝对算是送分题了。
首先梅花的形状可以判断这是一只犬科动物,而成一条直线的行走习惯大概能判断出这是一只孤狼吧。
在这个季节狼应该还未结群,一匹狼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不觉间已到晌午,几小时前头顶上那无垠的蓝幕已掀起了翻滚的云朵。
“咱们已经和冰湖近在咫尺了!”静哥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GPS。
我们几个也凑上前去,果不其然,现在的坐标与那片碧绿的湖泊只有一公里多的距离。
如果某件事的结果在事先便得知,那为之奋斗的坚毅情绪就可能就像一只被扎漏的车胎,渐渐的泄了气。
得知马上即将到达宿营地的喜讯后,大家扔下行囊,搔首弄姿的开始拍摄大自然写真。
但是继续在这条盘山幽经上蜗速爬升时,突然发现与冰湖的距离却越拉越远了。而且在经过一处经幡后的方向更加离谱,这才否定了此路的正确性。
如果想一饱“碧玉”的风采,就不得不改道而行。再退回去?一路摸索着通向湖边的岔路?不止工作量巨大,那岔路还不一定存在。
“我们直接从这山坡下去,直线往河谷穿吧。” 我提议,“目前看来应该是最合理的线路。”
“我觉得也是,但是这坡度太大,一定放慢速度,脚步踩稳再下。”静哥也同意我的建议。
之后我们顺着将近70度的斜坡一路“滚”下。
因为山坡植被比较繁茂,不用担心刹不住车,最大的危险在处于后上方队友滚下的碎石,所以最好不要处在一条垂直线上。
在这段路途中,我又丧失了一员大将 —— 登山杖!
下坡时碎石较多,一个踉跄便往下滑,手中的登山杖拼命乱扎。但因为之前手懒,没有安装登山杖前端的泥托,此地泥土又极其松软,一杆扎进去一半多,最终无法承担还在继续下滑的身体,“咯嘣”一声,与我朝夕相处的三年时光就此划过。
不禁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在这入不敷出的日子里,这是一件多么令人伤痛的事情。
杵着一根“棍子”渡过了一条半冻的小溪后,又回到了朗秋河的怀抱。
“湖呢?”一直查看GPS的我惊奇的望着这片空旷的河滩。
“是啊,我的GPS定位也显示咱们已经站着湖面上了啊。”静哥同是一脸茫然。
看看河滩的大体形状,再看看与卫星图上那个叫“容错”(玉措)的冰湖,驴唇和马嘴就这么“碰巧”的对上了,五个人的脸上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愕然。
冰湖虽然已经干涸,但两山间的朗秋冰川却向我们意兴盎然的吐着冰舌,挑逗着河滩上五个人的心弦。
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缜密的思维,否则就像排泄这么爽的事,最后也会因没有带纸,双腿发麻,叫苦不迭。
虽然目标近在眼前,但我们还是耐住性子,先找了一块避风的平坦草丛安营扎寨。
帐篷搭建完成,拾够了木柴,我们四人背上轻装,跨过河滩上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溪流,向着终点挺近。
不是五个人吗?体力不济的二胖被投票留在了营地。
虽然三点多钟,但太阳在群山的掩护下欲要早退,天色暗了下来,推算夜幕将会在六点多种拉下。目测冰川与营地的距离,往返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留给我们的时间正好可以满足。但如果带上二胖,回到营地时吃的可能就不是晚饭,而是夜宵,当然还完全有可能直接吃早饭。
二胖只好负责照看营地,无奈的看着我们离去。但在那一刻,我却敏锐的发现那眼神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我们沿着峡谷向上攀爬了不多久,其实已经到了冰舌尖,只是被很多巨石和碎石掩埋着。
朗秋冰川属于“海洋性冰川”。有人会说:“开什么玩笑,这里深入内陆,哪来的海?”
虽然没得海水,可是我们有海风啊。
所谓“海洋性冰川”是指受海洋性季风气候影响大,因此带来大量雨水,冰川累积和消融速度快。
朗秋冰川是受印度洋暖流的影响,和所有海洋性冰川一样,新的冰川不断往下运动,峡谷的碎石会卷杂其中,所以看起来蓬头垢面的。
海洋性冰川会形成了千奇百怪的热熔喀斯特景观,冰川弧拱构造,冰蘑菇,冰溶洞,冰面湖等,还有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冰裂缝。
这些冰裂缝犹如陷阱一般,不时的猛然出现在身边。除了睁大眼睛打个冷颤外,你只能祈祷别踩进去,鬼知道它有多深。
我们在这石头摆出的迷魂阵中用四肢奋力攀爬着,肚子“咕噜”一声,发出了反抗。后悔没多带些食物上来。
不经意间一抬头,一大碗“冰激凌”赫然出现在眼前。当时不是高反就是饿昏了头。
老话说的好:人在大自然中是渺小的。
等真正身临其境时,才会瞪大眼,捂住嘴,伸出食指向上指指:“此熬~这冰激凌足足有四层楼那么高。”
这是一个巨大的冰川溶洞,走进溶洞内,感觉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型的水晶宫殿,墙壁上发出一抹魅惑的淡蓝色。
“宫殿”内的卫生情况堪忧,冰层上都被厚厚的灰尘和碎石覆盖,说明冰川的状态极不稳定。
再往冰溶洞内钻,有一条暗河通向视线不及的黑洞。
在冰壁上惊奇的发现了许多蚊子,这才觉得溶洞内的温度确实要比外界高一些,甚至会觉得有些温暖。
这些变异的蚊子为阴暗的“地窖”带来了一丝生机,只是不知它们靠什么过活。
艰辛的跋涉将内心的猛虎全部召唤而来,在这心潮澎湃的时刻,掰下一根“朗秋老冰棍”放进嘴中,细细的吮味那冰爽的荣誉感。同时还夹杂着一种细嗅蔷薇的味道。
钻出“水晶宫殿”,我们继续向更高处爬去,以便更近距离瞻仰朗秋冰川。
此时能量已消失殆尽,黛玉终于附体,但柔弱的身体依旧伏在碎石堆上,手脚并用的攀爬着。
最终我们在一处缓坡停下了脚步,决定不再向前。一是因为天色已暗,留给我们下山的时间不多;二是周边的冰裂缝愈加多了起来。
朗秋冰川发源于岗日嘎布雪山,不知是不是远被云雾笼罩的那座。
朗秋冰川的真容终现眼前,远观就像一盆还没搅和开的面团,有一种给它揉开的冲动。但是这“面团”上的每一块肌理,应该都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吧,它们拼凑在一起的壮观景象足够震撼人心。
这里似乎没有一丝生机,仅仅通过视觉,就能体会到那冰冻的感觉,犹如身处在一个比地球距离太阳更远的星球上。
随着天色变暗,气温下降的速度很快。趁着黄昏的余晖我们准备迅速下撤。如果晚上在没有任何保暖措施的情况下被困在此地,将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快看!那爬着个什么玩意!”下撤途中老湿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定睛一看,一个灰了吧唧的物体正在一块大石头上蹭着。
“那不是二胖吗!”还是静哥发现了端倪。
仔细一瞧,却是此物,二胖正坐在冰溶洞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欢天喜地的望着我们,愉快的姿势好像在说:“没想到吧你们!”
我下身一软,心想:完了!
此时太阳已落入地平线,不出二十分钟,夜色即将完全笼罩。按二胖的时速是绝对不可能在天黑前下到谷底的。
“快往下走!”这令人发指的行为令我有些惊恐。队伍换成了点刹似的速度。
因为通往营地的路途笔直,不会发生迷路的情况,决定我去追老王,回营地生火,准备晚餐,静哥和老湿互送二胖下山。
据说之后二胖在下山时踩空,下滑了好几米,差点掉进冰裂缝。所以在参加团队的户外运动时,务必不可擅自做决定,可能会连累整个队伍。
恐慌的程度往往决定着人们是失声痛哭还是失禁。此刻若是激发出浑身斗志,举起长矛怒向恐慌,将它们杀的片甲不留,就算是裤裆上留下的尿迹,也是吹牛逼的资本!
当我独自下到河滩时,天空完全暗了下来,不留一丝余晖。此时发现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今天出发时没有带照明设备,而现在我还没有追上老王,唯独能依靠手机的一点光亮向营地靠近。
河滩上原本错综复杂的溪流,此刻变成一座好似无出口的迷宫,来时的路如何也找不到了,我为了不湿掉鞋子,像只无头苍蝇在里面乱撞着。
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踩进了一摊泥里,我急忙拔出双脚又猛的向前跑了两步,没想到落入到更大的深渊,双腿直接被陷到了膝盖处,如何也拔不出来了。但危机并没有缓解,身体依然在继续下陷。
心想:完了,这是掉沼泽地了。
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影视剧中的画面:不多时,泥潭中冒出几个气泡,大地再次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再继续挣扎,那样肯定会适得其反,加速下沉,开始深呼吸,平稳住恐慌的内心。(电视里是不是都这么教的?)但此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两颗可怜的球都已陷入了泥潭。
是该采取策略的时刻了:我努力向后躺,想依靠后背接触面积大的优势来控制继续下陷。
此刻距离几百米外的营地亮起了篝火,我想起了老王,刚要呼喊“救命”时,身体停止了下陷。
看来我是陷在了这块泥潭的边缘,后背躺的这块地面相对坚硬。我使劲向下压着上身,双手一点点向后挪移着身体,双腿同时努力的向外拨。
经过不懈努力,最终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重新盛开在了大地之上。对生命的热爱再次升华,庆幸人生中的第一句“救命”依然还保持着贞洁。
鞋子湿掉的顾虑已化解,因为此时已从脚湿到了腰间盘。我趟过河流,就像一头猛兽撞向所有拦住去路的壁垒,最终回到了营地。
此刻,脱了鞋裤的老王正在烤火,我俩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笑声便在河谷上方荡漾。
瑟瑟发抖的我急忙脱下鞋裤,幸好还有一件抓绒裤来抵御寒风。
又过了一会,静哥和老湿才把二胖带回了营地,唯独静哥的双脚还保持着干燥。
在无限深邃的夜空下,围着篝火,谈论着这叱咤风云的一天,生命好似得到了重生。对大自然的敬重之情恰似一股电流,在我腰间盘与脚之间不断激荡着。
因海拔提升,夜里的温度比昨晚又降了5℃左右。醒来后,瑟瑟发抖的钻出帐篷,发现有火烤时,幸福指数绝对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吃完早饭,我们开始拔营,浇灭篝火,终于到了归家的时刻。
返程全是下坡路,加上轻车熟路,来时两天的路程被缩减成一天,这天晚上八点多到达朗秋村。
朗秋之旅就此结束。
这三天这就像是去参加了一场上天组织的演出:蓝天、白云、冰川、雪山以及自然万物向我们展现了无限神奇。
作为一个自然界的生物,有幸看到这样一场规模弘大的演出,对祖先在我们体内留下的原始情怀,是一次莫大的安慰。而这种原始的血液还依然会在体内源源不断的流淌。
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使得我们的生活与大自然同样地简单,从容不迫的去度过每一天,也许可以说,同样地纯洁无瑕!平静的生活,不敢去品尝新鲜的味道,也许最终会发酵成绝望,不要将心中的那首圣歌被琐事埋葬!张开臂膀,给自己一个去拥抱自然的机会,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我们来自那里!
其实我觉得11月底的朗秋正处于青黄不接的季节,大部分植被都已脱下绚丽的外衣,很多湖泊显得过于“枯瘦”,雪山也有谢顶之嫌。
如果你有发掘美的欲望,不如换个季节,与这片荒原来个亲密的约会。
作为“陷过蛋的人”有几点建议,说不定用的上:
1.由于去往朗秋冰川不是徒步穿越的常规线路,多是时隐时现的羊道且岔路较多,山里时常会有熊、狼等野生动物出没,为安全起见,请务必找当地村民做向导。
2.高原地区户外活动,夜间保暖尤为重要。整条线路在海拔3000~4000米之间徘徊,在不同季节携带相对应的保暖装备。
3.夜间切记不要独自一人在河滩上溜达!否则蛋可能都陷没了!切记!
4.处理好垃圾,别做一个环境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