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居住的这个蓝色星球上,总共有14座海拔超过8000米的超级山峰,全部位于亚洲核心区域的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山脉,分布在中国西藏自治区、尼泊尔及巴基斯坦。这高山仰止的14座雪山,是我们这个星球最恢宏壮观的存在。它们分别是:
1、珠穆朗玛峰,8848米;
2、乔戈里峰(K2),8611米;
3、干城章嘉峰,8586米;
4、洛子峰,8516米;
5、马卡鲁峰,8485米;
6、卓奥友峰,8201米;
7、道拉吉里峰,8167米;
8、马纳斯鲁峰,8163米;
9、南迦帕尔巴特峰,8125米;
10、安娜普尔纳峰,8091米;
11、加舒布鲁姆 I 峰,8080米;
12、布洛阿特峰,8051米;
13、加舒布鲁姆 II 峰,8034米;
14、希夏邦马峰,8027米。
全部攀登14座8000米雪山,无可争议是世界登山届的最高荣誉。行走14座8000米雪山大本营,是世界户外徒步爱好者的终极梦想。即使不为攀登或行走,能够见齐全部14座8000米雪山,也是值得自豪一生的事情。
2014年,我第一次来到西藏。历经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颠簸,终于来到珠峰大本营,在凛冽的大风和漫天的云雾中,苦苦等候到了世界第一高峰的出现。一眼误终身,它物无颜色。从此在心里种下了朝觐雪山的种子,并不可遏制地在心灵中长成参天大树。
由此从2014年到2024年的十年间,我六进西藏,四次到尼泊尔,一次到巴基斯坦,只为追寻这14座8000米雪山的身影。
这十年,我见到及拍摄到了全部14座8000米雪山,其中徒步到达了10座8000米雪山大本营,身临其境领略了这些巨峰超越任何言语描述的伟大。
这十年的8000米雪山行摄中,我看到雪峰耸立,刺破苍穹;看到日出壮美,日落瑰丽;看到星空魔幻,银河璀璨;看到雪原辽阔,冰川逶迤。许多画面永远铭记我脑海中,让我庆幸不枉此生走过一遭:
2018年,尼泊尔EBC(珠峰南坡大本营)徒步。我在风雪中爬上gokyo ri 山顶,并不顾向导的反对,坚持守候到了珠峰日照金山飞碟云的绝世美景。
我承认我EBC徒步的尼泊尔向导Sonam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他对我走gokyo ri是有抵触心理的,虽然没有用言语表达。毕竟我们刚经过了岛峰的生死攀登,走EBC的团友7人,都是人生第一次雪山攀登,海拔6189米的岛峰,只有一人登顶,其他人都状态频出、铩羽而归。从岛峰下来之后,7名团友中,两人直接坐直升机回加德满都提前结束了行程,三人改变行程原地下撤返走回徒步起点卢卡拉;只有我和另一名女团友决定继续按原计划走完剩余的gokyo行程。而向导Sonam自然是希望我们也一起下撤不要节外生枝,只是因为我和女团友的坚持,他只好继续陪同。
在风雪中爬gokyo ri峰顶,我背着两台相机和两个脚架,边喘边咳。Sonam在前方的石头上坐着,用闪烁不定的眼神看着我。那是我整个EBC途中唯一的一次心寒。
但我爬到了海拔5360米的山顶。云雾弥漫,遮天蔽地,我抱着一丝希望和侥幸,甚至说是靠执念的支撑,等候着奇迹的发生。
“该下山了,天黑之后下山会很危险的。” Sonam催促我。
“你先下山吧,我要在这里等到日落之后。”我答。
“如果这样,人身安全只能你自行承担,我不负责的。” Sonam说。
“Ok,没问题,我同意。”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欲离去的Sonam最终还是留下了和我一起守候。我们在云雾弥漫中坚持守到了珠峰的出现,接下来不可思议的看到了佛光、喜马拉雅群峰日照金山和珠峰峰顶如王者冠冕的飞碟云。
这是喜马拉雅的诸神黄昏。群山从高到低分别点亮。在几座6000米海拔的雪山褪色后,熊熊燃烧的是7000米和8000米的雪山:珠峰、洛子峰、马卡鲁峰、努子峰、章子峰。
头顶飞碟云的珠峰,如庄严地戴着王冠。整个尼泊尔EBC大环线,只有在这里,珠峰不再是隐藏在洛子峰和努子峰之后的幕后之王,而以睥睨天下的高度,完完全全展现出它世界之巅的王者风范。
飞碟云慢慢散开,变成了帽子云,这是王者珠峰的另一个冠冕,垂珠遮目,流苏飘扬。
当其它所有的雪山都褪回雪白的山体,珠峰仍不肯退居幕后。它的山体仍旧在燃烧,流云仍旧整齐。它用最好的方式,来回报我的虔诚和执着。
我此生都忘不了Sonam在眺望云雾中的远方时,突然的那声惊呼:Everest!(珠峰的英文名)
2019年巴基斯坦的世界第二高峰K2(乔戈里峰)徒步,这是条被雪山徒步爱好者视为高原徒步终极路线,我和团友在13天徒步220公里,穿行于干热河谷、沙砾乱石和无尽冰原,历经了酷阳、冻雨、冰雹、暴雪等所有的极端天气,来到了Concordia营地:K2徒步最重要之地,喀喇昆仑的心脏核心区域,5条冰川的交汇点,15平方公里范围内耸立着41座6500米以上的雪山,其中包括K2在内的4座8000米雪山。全世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有如此壮观的雪山风光。
在要离开Concordia营地、告别K2的前一天,整日整夜的暴雪肆虐了整个K2区域。在雪后的清晨,我一个人出发,在踩过冰坑鞋子浸透冰水、在光滑难行的冰川上滑倒、手掌磨破皮流血受伤之后,来到了想要的地点。站在乔戈里峰面前,我像站在于绝世舞台之前,内心骄傲如帕米尔高原的国王。
我怀着敬仰、热情、执念来到了这里。我无法活得像山一样伟大,但不会停止瞻仰伟大的步伐。我相信正因为如此,K2把最好的它呈现给了我。
雪山拍摄永远是看天吃饭的玩意,能否如愿基本看老天的脸色。但虽说成事在天,也靠人的谋事、坚持与专注。
2024年尼泊尔的世界第8高峰马纳斯鲁峰大本营徒步,在一个名叫Lho(洛)的小村落,这里是整个行程拍摄马纳斯鲁峰的最好地点。为了拍摄完美的马纳斯鲁峰,我们在这个村庄足足守候了四天:一天大雨;一天云雾遮掩;一天临日出时雪山仍无半点遮挡,但当日出来到、就要日照金山之时,浓云厚雾突起,片刻之间把雪山遮得严严实实。
但终有一天,我们等候到了雾散云开,马纳斯鲁峰完完全全展现出来,在黎明的阳光照耀下,在我们眼前呈现出了震撼心魄的日照金山。
雪山是粗犷和野性的。那里空气稀薄,紫外线强烈,高反让人痛不欲生;天气变化无常,不可预测,一天中你可能在艳阳、烈风、雨雪、冰雹中切换;徒步时经常天寒地冻,栉风沐雨,风餐露宿,你会在旷野中呐喊着:这么苦逼来这里为什么?
2021年西藏的世界第6高峰卓奥友峰大本营徒步,我在海拔5400米的大本营扎营了一晚,在海拔5700米的前进营地扎营了两晚。这里基本已没有任何植被,是绝对的空气稀薄之地、生命禁区。我为了这次徒步适应高反,专门安排了七天时间的自驾进藏,但这次喜马拉雅北坡的困难程度还是超出了预期。第一天到5400米的大本营就呕吐不已,5700米两晚的前进营地每晚头痛欲裂、彻夜难眠。
(夜晚星空下静谧的卓奥友峰前进营地。而我正经历着此生最大的一次高反。但令我自豪的是,因为疫情防控原因,当年国内喜马拉雅登山季全部取消,我们团队是那年唯一到达此地的人)
但雪山也有它柔情的一面。尼泊尔博卡拉,秀美的自然风光,悠闲的生活节奏,一座能让人找到平静与安宁的城市。在费瓦湖边的鱼尾山庄,我和女团友在酒店的平台上,喝着咖啡,打着牌,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安娜普尔纳雪山和鱼尾峰云起云落、小舟划破一湾绿水。
而在博卡拉郊区的山上,被称为喜马拉雅最好观景平台的莎朗阔特,我们入住的客栈,干净整洁,鲜花开满庭院,房间大大的窗户正对着安娜普尔纳雪山群峰,真正枕着雪山和星空安静入眠,房价不过折合人民币一百多元,秒杀国内网红民宿。
巴基斯坦的世界第9高峰南迦帕尔特峰,雪山下一个叫仙女草甸的小村落,小木屋客栈的每个房间,打开窗户,都可以望见南迦帕尔巴特峰雪山风光。这里的日出、日落、夜晚,每个时刻都是如此宁静美好。
仙女草甸的大草坪上,每天下午,村民在打排球和马球,孩子们在一起欢快玩耍,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如果说仙女草甸是世界上最近似香格里拉的地方,那尼泊尔的世界第8高峰马纳斯鲁峰徒步途中的洛村,蔚蓝的天空、洁白的雪山、蓝色的村居、绿色的稻田、红色的苹果…..所谓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为什么喜欢雪山呢?
2017年西藏反穿珠峰东坡徒步,我人生第一次雪山徒步,凌晨3点开始爬此行的最高点朗玛拉垭口,三个陡坡起伏相接,一个个几乎40度角的巨大斜坡,又陡又滑。历经4个小时艰苦攀爬之后,我站在了海拔5344米的垭口之上,在农历八月十六的皎洁圆月下,看着前方珠峰、洛子、马卡鲁、珠穆朗卓等一众雪山在眼前一字排开。我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那么痴迷于雪山徒步。面朝雪山那种猛然撞击心灵的震撼,所有经历的艰难辛苦,都是值得的。
因为热爱,
因为山在那里,
因为来自8000米的诱惑和召唤。
因为,
“真正点亮黑夜的并不只是太阳,还有内心的火,眼中的光,你对生活的热情与希望!”
有这样一个段子:
女儿考试取得了第二名,结果被妈妈扇了一耳光。
女儿不解,妈妈却深情地说:“虽然你得了第二名,但第二名永远不会被人记住。而被记住的,永远是第一名。”
妈妈接着问女儿:“告诉我,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是什么?”
女儿回答:“珠穆朗玛峰。”
妈妈笑了笑,又问:“那第二高的山峰呢?”
女儿回答:“乔戈里峰。”
妈妈显得有些焦虑,又问:“第三高峰呢?”
女儿回答:“干城章嘉峰。”
妈妈听了后愤怒地又给了女儿一耳光。
笑归笑,珠穆朗玛峰,就是因为世界第一的高度,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谓:万般皆下品,唯看海拔高。
2014年,我第一次进藏,那时的交通和住宿还远不如现在发达,历经辛苦来到珠峰大本营,在寒风和云雾的苦苦守候中等到了珠峰的出现,那一刻觉得终于不枉此行的兴奋与激动此生难忘。
(2014年7月,第一次西藏之行在大本营见到的珠峰。为了这次旅行,出发前买了人生第一台相机:索尼微单 nex5t。第一次接触摄影,只知道一个AUTO模式走天下。然后不到一年相机就升级成全画幅,从此走上了“摄影穷三代”的不归路)
珠峰是个巨大的三棱锥体,三个面分别朝向北、东和西南方向,也就是北坡、东坡和南坡。
北坡就是国人熟知的西藏珠峰大本营。得益于珠峰的名气,珠峰大本营成为西藏的一个5A级旅游景点,门票费那是相当惊人。出于自然保护的原因,实际上只能到达绒布寺,离真正的珠峰大本营还有一段距离。
(绒布寺与珠峰)
其实,在珠峰大本营外的岗嘎镇(老定日县城)的国道219边,就可以拍摄到相到不错的珠峰。
(岗嘎镇公路边的珠峰)
岗嘎镇的珠峰古堡处,更已成为火爆的网红点。
(珠峰古堡的珠峰与我)
而进入珠峰大本营的加乌拉山口,是世界唯一可以见到5座8000米雪山的观景台,以珠峰领衔,洛子峰、马卡鲁峰、卓奥友峰、希夏邦马峰一字排开(用小飞机航拍可以拍到第6座8000米雪山干城章嘉峰)。
(加乌拉山口的珠穆朗玛峰)
(日落时加乌拉山口的珠穆朗玛峰)
西藏珠峰东坡,自2012年被国内商业队挖掘,从此名满天下,被称为“世界最美山谷”、“世界最美雪山徒步路线”,已成为西藏热门户外徒步路线的top1。
在珠峰东坡,近距离直面巨大的珠峰东壁,无遮无挡,非常震撼。尤其在白当营地,我见过了此生颜色最艳丽的日照金山。
(珠峰东坡白当营地,日出时的珠峰日照金山)
(珠峰东坡俄嘎营地,日出时的珠峰和洛子峰日照金山)
(珠峰东坡,俄嘎营地的珠峰、洛子峰、珠穆朗卓峰与银河)
(珠峰东坡,巴当到俄嘎路上)
(在珠峰和洛子峰注视下行向东坡大本营路上的我)
珠峰南坡大本营,即尼泊尔EBC徒步路线,在尼泊尔官方称为“萨迦玛塔”国家公园,在尼泊尔语中的意思是“从陆地到海洋”,这个名字就代表人们将从开满鲜花的林地穿越美丽的村庄和山间小路走向冰雪晶莹的世界之巅。
尼泊尔EBC徒步的南池珠峰宾馆,房间里落地窗外就是珠峰、洛子峰和阿玛达布拉姆峰,无敌的五星级景观。
EBC环线徒步的最高点是卡拉帕塔(Kala pathar),海拔5600米。是EBC小环线的终点。为了到此拍摄,我连续两天三次爬上了卡拉帕塔。
下午,雪中出发,只有我一个人的卡拉帕塔,珠峰慷慨地接受了我的觐见。
卡拉帕塔,珠峰与珠峰西肩(章子峰)的日照金山。
卡拉帕塔,云雾中闪耀的珠峰与努子峰的日照金山。
另一次在凌晨时爬卡拉帕塔,早上4点出发,来自世界各地的众多驴友一起,向卡拉帕塔行进,每个人头上都顶着头灯,星星点点聚在一起,如一条蜿蜒的火龙向山上延伸。
攀爬路上,星空下的努子峰和珠峰,肃穆伫立。
凌晨的卡拉帕塔,日出珠峰。
但在EBC环线,实际上大部分地方珠峰被它的拱卫峰洛子峰和努子峰所遮挡,只有在Gokyo ri,珠峰才以睥睨周边群峰的高度,展现出它世界之巅的王者风范。
这十年间,我多次见过了珠峰,如果说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尼泊尔EBC徒步爬gokyo ri见到了珠峰金山飞碟云的那次;另一次,是2021年,我一个人自驾到阿里冈仁波齐,在神山转山完毕,在凌晨又拍完纳木那尼峰的日出后,快马加鞭,驰骋而行,从阿里普兰到日喀则定日,一路700多公里,九个小时,几乎未做停留,终于在晚上7点多日落之前赶回到了岗嘎镇,完成了与珠峰金山的合影。
站上车顶,面朝珠峰,豪情满怀。一场辉煌的喜马拉雅日落,为我的一万公里的西藏自驾之行、神山转山之旅做出最好的记录。
洛子峰是座憋屈的山峰。如果把全世界最高的五座山峰按照武侠小说写法比做“五绝”,那么,海拔第一的珠峰,藏语为“大地之母”,相当于王母娘娘;第二的乔戈里峰(K2),“万山之王”,相当于玉皇大帝;第三的干城章嘉峰,藏语为“雪中五宝”,相当于太上老君;第五的马卡鲁峰,则是印度教至高无上的湿婆神的化身。
而第四高峰的洛子峰,藏语为“南边的山”,意思是颇为轻视地指在珠峰南边的一座山,或者是藏民认为守护珠峰的“四拱卫”(洛子峰、努子峰、章子峰、沙策峰)之一。
别的8000米雪山个个都是大神仙的化身,洛子做为世界第4高峰,却只是珠峰手下的一个御前侍卫,降格到与它身边一众7000级雪山小兄弟同级别。
(洛子:雪花飘飘,北风萧萧……jpg)
现实情况就是:在西藏的公路边,洛子峰总是与珠峰相伴出现,被珠峰的巨大山体所遮挡,气势上完全被世界第一高峰所掩盖。
在西藏公路自驾,最好观看洛子峰的地方为日喀则定结县城城郊的“协林藏布观景台”,它又称“洛子峰观景台”。但实际上,因为隔壁定日县珠峰大本营名气太过响亮,这里只是为了突出洛子峰的名号,此处气势更足的主角仍是珠峰。
(协林藏布观景台的洛子峰,此处有湿地和沙丘为近景,算是西藏公路拍摄洛子峰最好的观景点了。右边山峰为金字塔般的珠峰东壁,明显比洛子峰高出一头)
国内观看洛子峰最好的地点还是徒步珠峰东坡。在此,洛子与珠峰两者巨大山体一时瑜亮。
(珠峰东坡白当营地,日出时的珠峰与洛子峰的日照金山)
(珠峰东坡俄嘎营地,日出时的珠峰和洛子峰的日照金山)
但走尼泊尔珠峰南坡大本营EBC,情况就反过来,一路上巨大的洛子峰横亘前方,珠峰成了被洛子峰掩盖的幕后之宾。
EBC的腾波切,星空下的洛子峰与珠峰。洛子峰在视角上已高出珠峰一头了。
EBC路上最能显示洛子峰非凡气势的是在丁波切及楚空这一段。在此,珠峰已完全不见,巨大的洛子壁气势雄伟。
丁波切,星空,洛子,牦牛和我。
从丁波切到楚空的路上,穿行于夏尔巴村落小路,行向洛子峰,天空蔚蓝,雪山洁白,秋色盎然,有鸟高飞。我忍不住从背包取出三脚架拍下了一张自拍照,成为留给自己最好的行走回忆。
丁波切到楚空,行向洛子峰的旅人。
楚空,恢宏壮观的洛子峰壁,阳光下山体每个细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楚空的清晨,天空微亮,洛子峰飘着旗云,杜鹃丛已冻成霜林,白天欢淌的冰河仿佛也已凝固。
“像一把陨石包裹的剑,我伸出我的颤抖而温柔的手,插进地球生殖力最强的部分”。 楚空回丁波切路上,当夏尔巴向导为我和洛子峰拍下这张照片时,我想起了智利诗人聂鲁达的《马楚比楚高峰》这首诗。意境是如此契合。
我最难忘的一张洛子峰照片,是岛峰攀登完毕回楚空的路上。在那场攀登中,都是第一次雪山攀登,我止步于6100米海拔处,而团友多吉成为我们团队唯一成功登顶者,他后来说,站在岛峰峰顶上,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就让他就开始思考下一场雪山攀登了。
在岛峰大本营回楚空路上,在另一面山梁上行走的多吉。我拍下了洛子峰的日照金山下意气风发的他。那天,是他人生的重要一天。从此他走上了雪山攀登之路,这两年成功登顶了海拔6814米的尼泊尔阿玛达布拉姆峰(EBC徒步路上的最美山峰,在登山届以其技术性和挑战性著称)及海拔6886米的四川中山峰(贡嘎山区第二高峰,让不少国内珠峰登顶者悻悻而归的技术型雪山)。
愿他不断攀登人生新高度,更祝他平安。户外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在喀喇昆仑山脉腹地,有一座野蛮巨峰在重山叠嶂的护卫中被深深隐藏,以至于几千年来,浩瀚的中外历史典籍没有任何关于这座雄伟山峰的记载。直到1856年英国探险队远距离观测喀喇昆仑雪山群时,将其中5个主要山峰自西向东标记代号为K1到K5。于是这座山有了它响彻世界的国际名字:K2。
“K”:喀喇昆仑山脉,“2”:第二座在喀喇昆仑山脉被勘测考察的山峰。K2,海拔8611米,世界第二高峰。中国称为“乔戈里峰”,塔吉克语意为“高大雄伟”,但在国际并不通用。而另一边的巴基斯坦,至今都没有给它取过本地名字。
K2是公认的八千米以上攀登难度最大的山峰之一,攀登死亡率达到27%(最初攀登时死亡率接近50%)。现在每年单独一个春季登山季就能有超过800人登上珠峰,但自人类攀登雪山几十年以来,总共登上乔戈里峰的只有300余人。所以,K2名字的“K”又代表“King”,万山之王;“2”则代表“世界第二”。
K2(乔戈里峰)徒步,被雪山徒步爱好者视为高原徒步终极路线。喜马拉雅与喀喇昆仑徒步的不同在于,喜马拉雅是次旅行,日益完备的道路、客栈、饮食、救援,让人们已经可以较轻易地接触世界之巅。而喀喇昆仑是场冒险,各种不可知的因素只能由你自己去克服、去适应,才能朝觐到万山之王。
我们经历了五天的徒步,在浓雾和冰雹交夹下抵达Concordia营地,只有来到这里,才能开始见到K2的身影。但营地附近所有的雪山都躲在云雾中,我并不死心,当冰雹停后,一个人在帐篷边的小坡上等候。
在寒风中浓雾渐渐消散,看着东边的川口群峰显露,给予我一点点希望。然后北边天空突然撕开一个口子,一个巨大的山体慢慢显现,慢慢清晰起来。
K2!它飘扬着标志性的云彩,出来了!
K2,我逾山越谷,经危履险,只为见你而来。
慢门拍摄下的风起云涌的K2。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远方。
著名小说《三杯茶》形象地写道:“与珠峰相比,乔戈里峰是座杀人峰——金字塔形的锐利岩锋,陡峭到连冰雪都无法附着在它刀刃般的岩壁上”。在它巨大的山体下,我紧咬嘴唇,屏住呼吸,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惊动这金刚般的巨峰的沉睡。
雪后,晨光中的K2。
另一个日出时的K2。由于山体过于庞大,晨光只能照亮K2山体的一边。
走向K2。
凝视K2的我。
头顶帽子云的K2。
轻纱笼罩的夜之K2。
K2区域引人注目的不仅是8000米雪山, 7000米以上的高峰有20多座密集于此,6000米以上的更是数不胜数。因此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壮观最密集的山岳景观。同时,这里还有世界上最为发达的山岳冰川,除南北极之外,世界上最大的几条冰川均孕育于此。K2徒步,不仅只是去见K2,也是看以K2为中心的诸多雪峰、行走世界最壮阔的山岳冰川。可以说,巴尔托洛冰川是K2区域的灵魂,而冰川冰河环绕下的雪山则是K2徒步的精华。
(白色的冰川,蓝色的冰河,这是喀喇昆仑的另一种魅力,K2徒步绝不止于雪山)
Concordia营地的登过《中国国家地理》的象鼻冰川,是K2区域的另一个亮点。
因为冰川融化,象鼻冰川的冰鼻大幅缩短,露出裸露的黑色砾石。但在冰河环绕中的K2群山,始终是K2路上的精华所在。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取代象鼻冰川,因为在此冰河的背景可以同时框住K2、布洛阿特、加舒布鲁姆Ⅳ峰(G4)三座超级雪山。
夜色降临,营地所有团队的背夫们聚在一起,敲着汽油桶,双手打着拍子,载歌载舞,一首接一首地高声唱着巴尔蒂斯坦民歌。
他们的快乐是如此单纯,渗于他们的性格与骨髓,是贫穷的生活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所无法剥夺的。
他们是冰,如这高耸的喀喇昆仑雪山和冷峻的巴尔托洛冰川般刚毅坚韧;他们是火,如这辽阔的帕米尔高原般豪迈奔放。恶劣的环境、卑微的生活、艰辛的劳作,夺不走他们的尊严、乐观、梦想和信仰。他们是这片雪域高原真正的巨人和英雄。
加舒布鲁姆峰,喀喇昆仑的中国与巴基斯坦边境峰群,与世界第二高峰K2(乔戈里峰)相邻。在巴基斯坦巴尔蒂语中,“加舒”意为“美丽”, “布鲁姆”意为“山”,加舒布鲁姆,即“美丽的山”。(中国这边则没有给它取国内名字)
加舒布鲁姆峰群主要包括:
加舒布鲁姆Ⅰ峰(简称G1,8080米),世界第11高峰;
加舒布鲁姆Ⅱ峰(简称G2,8035米),世界第13高峰;
加舒布鲁姆Ⅳ峰(简称G4,7932米),世界第17高峰。
另外,有人把不远处的布洛阿特峰(8051米,世界第12高峰)也算入加舒布鲁姆峰群。这样,这一峰群有着三座8000级雪山。
布洛阿特峰为英文名“Broad Peak”(宽阔的山)音译,名字简单粗暴,直指它最大的特点:宽大、恢宏。
K2徒步,临近到Concordia营地时,就可以看到阳光下布洛阿特巨大的峰体白得让人眩晕。这是K2徒步区域第一座可见的8000米雪山。
行向布洛阿特峰的我。
布洛阿特峰与加舒布鲁姆Ⅳ峰(G4)下的背夫。
夜之布洛阿特峰。正值农历七月十五,高原月亮升起后,世界亮如白昼,相机用自动对焦就可以把每座雪山拍得清清楚楚。
G4是K2徒步中除K2之外另一座令人一眼就为之震撼的王者山峰。2006年《中国国家地理》出了一期世界8000米以上雪山专辑,却是选择了以G4作为封面。它拥有任何一座8000米雪山都无法媲美的近于对称的金字塔山形,其攀登难度更甚于K2。
Concordia营地,各自戴着帽子云的K2、布洛阿特、G4全景。我们像走进了众神的殿堂,巍峨的雪山就像神祗,俯视着每个来到这里的凡夫俗子。
日出G4。
夜之G4。
我们在无比的晴朗中意气奋发地向G1G2大本营进发。行进路上前方天空大片的白云变幻着形状,漂亮异常。向导却深深地叹了口气:“bad weather!”。
(Concordia营地到G1G2大本营的云彩,谁知道这却是暴风雪的前兆)
G1从山峦处露头了。
(不同于喀喇昆仑的其它著名山峰,只有深入到此处,G1才能被世人所见。所以G1被称为“隐峰”)
然后天空开始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怎么走,G1大本营都仍在前方,距离好像永远不增不减。团友们都走得双脚疲惫疼痛,最后完全是凭意志力前行。就是之前一年的尼泊尔6000米岛峰攀登十二小时的来回,我都没有走得这么崩溃。
(同行登顶过新疆慕斯塔格峰的团友大湿说,他人生户外最崩溃的两次,一次是爬四川雀儿山,一次就是这次去G1G2大本营)
行到G1G2大本营时,风云变幻,乌云汇聚,遮盖天地。
G1G2大本营。G1和它延绵的冰川。
雪花纷飞,一夜未停。
清晨,G1下守候拍摄的团友大湿。
我一个人向G2方向走去。在翻过几个山坡后,我孤独地站立于天地之间,G1和前方的雪山群峰仿如高大耸立的城墙阻挡住前进的道路,寒风凛洌,天空雪花飞舞,脚下冰川连绵。
我相信,这就是世界的尽头,我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因为大雪,从G1G2大本营回到Concordia营地后,我们决定从原路下撤回徒步起点。
帐篷外的G4和下撤的徒步者及背夫。
G4与我们一路相伴。
G4旁边露出的小山尖,就是我们在大本营苦寻不见踪影的G2。
Goro 1营地,G4和G2用一场日照金山,为我送别。
回顾K2区域徒步,另一座让我难忘的山:清晨在云雾环绕着如刀锋般直插天穹的Metra峰。
望着它,我常想,这座如此陡峭的山峰怎么可能被人攀登?事实上,这座山峰就是以纪念一名攀登它的女登山家的名字命名的。可Metra虽然登顶,却在下撤中遇难。这座山峰是代表着人类挑战极限超越自我精神的永恒纪念碑。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愿那些从时光深处生长出的信念和执着,那些不断探索人类极限、拓宽生命边界的精神力量,永远世代传承。
南迦帕尔巴特峰,世界第九高峰,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末端,与K2同属于巴基斯坦的斯卡杜—吉尔吉特地区。作为最容易到达的8000米雪山大本营之一,从伊斯兰堡可以坐飞机到吉尔吉特,开车进山后,徒步一小时到达仙女草甸,再徒步两三个小时可以到达大本营。
最刺激的是进山的那段山路。乘坐吉普车颠簸在极致危险的陡峭越野山路、再到巴方警察持枪一路护卫徒步攀山越岭,绝对令人终生难忘。
(实枪荷弹全程护卫我们的巴基斯坦警卫。这AK47可不是摆设,子弹满匣。当年塔利班恐怖分子在这里血洗国际登山者、造成轰动世界的南迦帕尔巴特大本营惨案的阴霾至今仍挥之不去)
当看着南迦帕尔巴特峰,总是有种让人在西藏和尼泊尔看见卓奥友峰的感觉,这两座雪山,看起来都是如此慈静祥和。这不是我们的错觉,最初所有人都曾以为,南迦帕尔巴特与卓奥友一样,是最容易攀登的8000米级山峰。
谁也没想到,当人们一旦靠近,这座雪山马上就露出了它狰狞的另一面,成了让人听之色变的“食人峰”、“恶魔山”。在1990年之前,南迦帕尔巴特的攀登死亡率高达骇人的77%,高居所有8000米雪山之首。这意味着每一个成功登顶的登山者背后,就同时献祭出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南迦帕尔巴特峰大本营的鲁泊尔岩壁,落差高达4600米,是世界上最大的岩壁和最难的雪山攀登线路,有史以来,公认只有唯一一次通过这条岩壁成功登顶南迦帕尔巴特。那就是世界第一个完成所有14座8000米雪山攀登的“登山皇帝”、意大利人雷纳德· 梅斯纳尔。但在1970年的这次致命攀登中,梅斯纳尔失去了6个脚趾、几个手指尖和自己至亲的弟弟。这段故事也拍摄成了梅斯纳尔的传记电影《南迦帕尔巴特》。
我们不是攀登者。仙女草甸小木屋客栈的每个房间,打开窗户,都可以望见南迦帕尔巴特峰雪山风光。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雪山、绿色地毯般的草地、青翠郁葱的丛林、悠闲吃草和漫步而过的牛羊群。这里也是许多人认为世界上最相近于香格里拉所描述的地方。
如果今生有机会选择一处终老,我希望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马纳斯鲁峰,海拔8163米,完全座落于尼泊尔之内的世界第八高峰。其名出自梵语Manasa,意为“神灵之山”。是尼泊尔人的神山。
马纳斯鲁峰大环线徒步,英文名为Manaslu Circuit TREK,简称MCT,位于历史悠久的廓尔喀地区,是通往西藏的要道之一。由于地理位置的敏感性,该地区一直隐秘于深山鲜为人知。直到2012年才开始对外开放,已成为尼泊尔近年来名声渐隆的一条世界级的雪山徒步路线,尤其对欧美徒步者较为知名。但对国人来说,仍是一条少人知晓的神秘路线。
但体验之后,我可以说,马纳斯鲁峰徒步是ACT(安娜普尔纳大环线)与EBC(珠峰南坡大本营)的完美结合体,既有ACT丰富的风光与人文景观,又有EBC的雪山盛宴,而且比两者更加自然原始、狂野安静,绝对是一条体验无懈可击的世界顶级雪山徒步路线。
马纳斯鲁峰最好的观景点在一个叫Lho的村落。在寺庙的山门和佛塔之上,马纳斯鲁峰拔地而起,气势磅礴、硕大无朋的山体近乎占据了天空的整个画面。锯齿状的双子峰峻峭威严。
Lho村,马纳斯鲁峰辉煌的日照金山。
日邦寺与马纳斯鲁峰。
马纳斯鲁峰下转经的村民。
我们在Lho村度过了四天的时间。湛蓝的天空、洁白的雪山、蓝色的村居、绿色的稻田、红色的苹果、郁葱的树林。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村落啊。
走过千山万水,这里才是我梦想中的世外桃源。
不仅是Lho村,在Shyala(夏拉)、Samagaon(萨马贡)及马纳斯鲁大本营另外这三个有无敌景观又形态各异的马纳斯鲁峰的地方,我们都如愿见到了辉煌的日照金山。
Shyala(夏拉)村,天神垂青的地方,一个真正360℃无死角被雪山包围的村落(景色完全吊打国内稻城亚丁)。黎明时分,小村在马纳斯鲁、纳迪楚里、库克峰等一排雪山庄观的熊熊燃烧中悄然苏醒。
Samagaon(萨马贡),整个马纳斯鲁地区最为核心、规模最大的村子,马纳斯鲁攀登者和徒步者的中转站和补给点。我们经历了四天的大雨、迷雾和泥泞,在失意与希望的起落中,迎来了雨过天晴,见到了金山闪耀。
大雪后的马纳斯鲁大本营。从萨马贡村到这里,有1400米的绝对海拔爬升。我们整整徒步了8个小时才到达。
大本营路上,狰狞粗犷的马纳斯鲁冰川。
穿过刚刚发生的雪崩之路,我探索了攀登者的足迹。
这冰与火的世界尽头边缘的冷酷仙境,就是我对雪山的最为留恋之处。历经百回而不厌。
卓奥友峰,海拔8201米的世界第6高峰,中国与尼泊尔边境山峰,藏语为“大尊者”。
我初见卓奥友峰,是在尼泊尔EBC珠峰南坡徒步向gokyo的途中,翻过一个山口,卓奥友峰如一堵巨墙在前方横亘。
抵达gokyo最美的第三湖。清晨卓奥友的日照金山。
当金山褪去,阳光和云雾反复投射和遮绕,如进行一场光影的战争。
我向前方爬过一段小山脊,在这里,卓奥友的每一段肌理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其巨大山体体量让人惊叹。
告别gokyo之时,天空蔚蓝,雪山洁白。卓奥友和它的水中倒影。
在国内西藏219国道定日县岗嘎镇路段,公路边卓奥友峰与珠峰相伴。
(岗嘎镇,公路边的珠峰与卓奥友峰)
(珠峰古堡的珠峰与卓奥友峰)
我2021年到岗嘎进行卓奥友峰大本营徒步,是参加了一个喜马拉雅冰川的科考活动,在海拔5400米卓奥友大本营扎营了一晚,在海拔5700米前进营地扎营了两晚。因为疫情当年国内珠峰登山季的取消,我们是当年唯一到达此地的团队。
这里是绝对的空气稀薄之地、生命禁区。我在这里也经历了人生最严重的一次高反,每晚头痛欲裂、彻夜难眠。
当然,“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风景是没得说。
卓奥友峰前进营地,突如其来的日照金山。当时浓云遮住了西方的日落,我和团友们都失望地收起了相机,突然一道阳光刺破云缝直射而来,将卓奥友中间山体抹上了梦幻般的金色。
阳光完全洒落之时,卓奥友峰被染成美丽而温暖的金黄色,绚丽夺魄。
卓奥友峰前进营地全景。
猫耳朵形状般的中尼友谊峰。
倾泻而下的加布拉冰川及群峰。
高山黄嘴山鸦,在卓奥友前进营地营地我唯一见过的野生动物。
清晨,我与乔拉藏峰。
清晨在海拔5700米的奔跑。其实我刚经历了高反的艰难一晚。
就在这个严酷环境里,有国内最高的武警哨所,官兵们克服常人难以忍受的严寒、高反与寂寞,以满腔的热血为祖国戍边防卫。这是最可爱、最可敬的人。
世界上有14座8000米雪山,而希夏邦马峰恰好是这14座的老幺。每个人都知道珠穆朗玛是世界第一高峰,初次进藏,到珠峰大本营就是大多数人最大的心愿,也足以有在普通人中吹嘘的资本。而希夏邦马,不要说在哪,就是名字,人们十有八九也不知道。
在希夏邦马大本营入口处的招牌,哪里都写“希夏邦马”,而官方机构的招牌文字却是“西夏帮玛”。4个字有3个字都不相同。
这不是错字,但连名字在官方层面都没有统一,足以可见希夏邦马峰的地位。
219国道从定日县进入聂拉木县之始,希夏邦马峰就一路沿途相随。
219国道边的希夏邦马和它的卫峰摩拉门青峰。
佩枯措依偎下的希夏邦马峰,雪山、蓝湖、红草地的绝美画卷。
如果想深入接触希夏邦马峰,有南坡和北坡大本营两条徒步路线。
南坡的希夏邦马峰并不突出,被希夏邦马的卫峰聂朗日和彭帕日所遮挡,但沿途景色丰富,而且在贡措湖,这个希夏邦马南坡徒步的终极之地,雪山倒影惊艳世人,堪与珠峰东坡措学仁玛媲美。
清晨,贡措的希夏邦马群峰雪山的金山倒影。
从高处不同角度看贡措的希夏邦马群峰。
夜晚贡措上空,银河拱桥横穿天穹,倒映在湖里闪闪发亮。
北坡的希夏邦马峰山体宏大,冰川粗犷。
北坡大本营黎明的希夏邦马峰和摩拉门青日照金山。
金山褪去,宁静的希夏邦马北坡大本营。
北坡前进营地的希夏邦马峰和野博康加勒冰川逶迤的冰塔林。
希夏邦马峰北坡前进大本营的黎明。
如今,希夏邦马峰大本营徒步已成为西藏仅次于珠峰东坡的第二热门徒步路线。幸运的是,在它大热之前,我来了,见到了,发现了。
世界第五高峰马卡鲁峰,名字源于梵语,是印度教至高无上的湿婆神的别称。在藏语中为“黑色巨峰”之意,形容它陡峭及强风之下连冰雪都无法附于之上的黑色岩壁。
从珠峰大本营住宿地扎西宗村出发,约40分钟就可以到达定日县曲当乡的曲具拉山口,这里是观赏世界第五高峰马卡鲁峰的最佳地点。此处的马卡鲁峰山形雄伟,可以称为另一个世界级的观景平台。
(也可从定结县城出发,约1个半小时可以到达曲具拉山口)
(曲具拉山口壮丽的马卡鲁峰,山体陡峭尖削,犹如一柄巨剑直插苍穹,气势无匹。旁边是面目严峻的珠穆朗卓峰,珠峰东坡徒步的明星山峰)
中国境内离马卡鲁峰最近的地方,还是在珠峰东坡。
珠峰东坡朗玛拉垭口的马卡鲁峰和珠穆朗卓峰。
珠峰东坡措学仁玛与马卡鲁峰及珠穆朗卓峰。
马卡鲁峰在中国境内没有设登山大本营,所以要完成马卡鲁大本营徒步,只有到尼泊尔。这是条极为神秘小众的徒步路线,如果不是致力完成14座雪山大本营徒步为目标的顶级雪山爱好者,不会专门走这条路线。
在尼泊尔,我与马卡鲁峰的最初邂逅,是在2018年EBC徒步的岛峰攀登之时。
岛峰攀登。融雪的冰壁栩栩如古罗马斗兽场,而我们似奔赴决斗的角斗士。越危险,越诱惑。
行走在令人生畏的冰窟窿边缘。
行向马卡鲁峰。
这次岛峰攀登是我规划的。在这之后,我与团友多吉的雪山之路各有不同。虽然都是雪山爱好者,我尝试过了雪山攀登,知道它不适合我,把注意力只放在了雪山徒步摄影上。而多吉则迷上了雪山攀登,喜欢上了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受。
对我,对他,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在14座8000米雪山中,国际登山届公认最难攀登、最为危险的山峰,不是海拔第一的珠峰,不是万山之王的K2,而是第十高峰、海拔8091米的安娜普尔纳峰。其顶峰曾经记录有41%的死亡录,近年来死亡率有所降低,但仍高居所有8000米雪山危险山峰第一。
而与安娜普尔纳峰距离不算遥远的、海拔8167米的世界第7高峰道拉吉里峰,同样是一座攀登极其危险的山峰,被称为“魔鬼峰”。 其登顶死亡率在8000米雪山危险山峰排名前4。
与危险攀登相反,这两座雪山却是尼泊尔最受欢迎的徒步路线。安娜普尔纳峰徒步有ABC(安娜普尔纳大本营环线)和ACT(安娜普尔纳大环线)两条路线。这其中,ABC是老少皆宜的雪山徒步入门之选;ACT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世界徒步路线之首,是人文、景观、难度与性价比的综合之选;而道拉吉里峰徒步有poonhill(布恩山)徒步,这是比ABC还更容易的雪山最入门徒步路线。
(但道拉吉里大本营徒步是条极少人涉足的路线,目前为止,我没见过任何关于道拉吉里大本营徒步的游记和攻略。所有号称徒步拍摄14座8000雪山的人,对道拉吉里峰实际上都是在poonhill那里拍摄的)
如果单纯想看到安娜普尔纳峰与道拉吉里峰,在尼泊尔博卡拉市区就可以了。
博卡拉市区的鱼尾山庄酒店,费瓦湖的安娜普尔纳群峰倒影。
博卡拉郊区的莎朗阔特,日出的安娜普尔纳群峰与鱼尾峰(如红色火焰般的就是海拔8091米的安娜普尔纳1峰)。
莎朗阔特群山尽头的世界第7高峰道拉吉里峰。
鱼尾峰,是我心目中的世界最美雪山,可以说,它撑起了安娜普尔纳峰与道拉吉里峰徒步路线的一半颜值。
ABC徒步起点的甘杜克村的鱼尾峰。
鱼尾峰卫峰Mardi Himal 徒步路线上的澳大利亚营地,杜鹃花季的鱼尾峰。
澳大利亚营地,在安娜普尔纳峰与鱼尾峰下做瑜珈的欧美游客。他们在雪山的怀抱中,专注地感受着自然和内心的宁静与力量。此时此景,让我想起杨绛先生在《一百年感言》说的话: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干城章嘉峰,世界第三高峰,藏语意思为“雪中五宝”,因为它有五个峰顶而得名(干是“冰雪”的意思;城是“伟大”的意思;章是“宝藏”的意思;嘉是“五”的意思)。干城章嘉的五个峰顶,有四个峰顶都超过8450米,主峰海拔8586米。
要观看干城章嘉峰,尼泊尔有干城章嘉峰大本营徒步,这是一条非常艰苦的徒步路线,难度甚至超过EBC和K2。我自己内心更愿意选择印度大吉岭这条悠闲徒步路线,在客栈品着红茶,看干城章嘉峰云起云落。
但中印冲突后,由于印度停止对中国的旅行签证,我计划已久的大吉岭徒步之行就耽搁下来了。
在国内要拍干城章嘉峰,最好的地点在西藏日喀则岗巴县城。我的14座8000米雪山拍摄就剩下这一座了,不想再等了。就在尼泊尔徒步和西藏自驾之间犹豫之时,十年前那次第一次进藏的团友喜哥找到我,说希望和我在2024年这个十年的纪念节点再次去西藏。
这不就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吗?
于是2024年十一期间,我和喜哥踏上西藏的十年纪念之行。对于这次西藏之行的行程规划,我定义为“巡礼伟大的喜马拉雅”,要在行程日期内以自驾方式打卡到西藏可见的全部9座喜马拉雅8000米雪山(最终打卡了8座)。
从拉萨出发,沿219国道进入岗巴县城。在县城酒店附近的观景台上,连绵不绝的喜马拉雅山脉雪峰一字排开在前方陈列。我们迎来了西藏最东边的第一座8000米雪山:干城章嘉峰。
晨光点亮了干城章嘉峰。
桔红色的天空,金色的雪山。即使直线距离有73公里,这熊熊燃烧中的干城章嘉峰依旧展现出了它作为世界前三甲高峰的风采。
泡罕里峰、岗城耀、卓木玉莫、寇拉岗、曲登尼玛峰等一众雪山陆续在晨光中闪亮。
最右侧虽然看起来不起眼的雪山,却是世界第一高峰珠峰、第四高峰洛子峰、第五高峰马卡鲁峰。
身临其境,才明白为什么岗巴县城会被雪山热爱者评为“中国看雪山最好的县城”。
到此,我也终于完成了我的14座8000米雪山拍摄。距离2014年第一次进藏见到第一座8000米雪山珠穆朗玛峰,恰好十年。
为此,在最初制订这次西藏行程计划时,我执意要加上珠峰大本营,就是去怀旧,去寻找当年初赴西藏的那种激情。
到了珠峰大本营,与十年一样,仍是笼罩在云雾之中,也仍然是寒风凛冽。
我爬上绒布寺房边的观景台上,架起三脚架,苦等着珠峰的出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越来越来,越来越冷。人被冻得直得打哆嗦。
咬咬牙,等吧,在无处避风的观景台上苦捱着时间的慢慢过去。
晚上8点,日照金山的时间过去了,珠峰仍被云雾遮挡,大部分游客都失望散场了。我仍抱着一丝希望与侥幸,苦候着回光返照时间的最后机会。
终于,日落之后的蓝调时分,天空的云雾打开一个窗口,珠峰露出来了。
在这蓝调的魔法时刻,这世界之巅在云雾的包围中傲然伫立,泛着迷人的神秘色彩。
雪山徒步及摄影的这十年,我始终相信,希望在绝望中孕育,美好的事物没有预告,所有的大美风光,都来自于坚持、信念和执着。
见过了全部14座8000雪山,走了10座8000米雪山大本营,算完成了人生的一个小目标。我目光始终瞄着自己的终极目标:完成全部14座雪山的大本营徒步及拍摄。
那么,下一个徒步行程计划去哪呢?
再去西藏珠峰东坡,弥补当年错过措学仁玛绝美雪山倒影的遗憾?
去新疆克勒青,见乔戈里峰和加舒布鲁姆峰的中国容颜?
去尼泊尔安娜普尔纳和道拉吉里大本营,感受这两座杀人峰的震撼?
去尼泊尔干城章嘉峰和马卡鲁峰大本营,行走真正的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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