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 2.4 巴格达 (Baghdad) - 巴比伦 (Babylon) - 卡尔巴拉 (Kerbara) - 纳杰夫 (Najaf) -库法 (Kufa) - 纳西里耶 (Nasiriyah) - 摩苏尔 (Mosul) - 哈特拉 (Hatra) - 提克里特 (Tikrit) - 亚述尔 (Ashur) - 萨迈拉 (Samarra)
落地底格里斯河畔的巴格达,机场停车场碰到一位热心的工作人员把我捎带到市区。第一天开始逛巴格达便马不停蹄,巴格达无时无刻在堵车,想从住处出发去底格里斯河对岸的国家博物馆,光两公里路就堵了一小时,同车的小哥跟我说这边博物馆下午一点就关门,让我下次早点出发。他说中午了就带我去游客经常去的市场走一圈,之后不管是街头平民小吃,甜品他都帮我付钱,甚至我想买一些旅游纪念品也想给我付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拒绝他,但他说这就是伊拉克人的待客之道,让我放轻松。这一刻开始,感受伊拉克人的热情好客,以及无数的被请客。
和大多数世界级的大城市一样,巴格达有着非常庞大的城市规模,萨达姆时期的基建狂魔属性造就了如今的巴格达。强人萨达姆打造了多个纪念碑,最有名的几座像无名烈士纪念碑,双刀门纪念碑在绿区中,还有在城东的殉教者纪念碑。绿区也是伊拉克政府开辟出来的政府大使馆区,外有层层安保。作为阿拔斯王朝享有盛名的首都,巴格达曾在1000年前成为世界上重要的学术中心,可这一切在蒙古人到来后遭到破坏,100年后帖木儿又洗劫了这里。也许我们只能在底格里斯河的落日中,再次窥见凝望那段阿拉伯文化最繁荣时光。
巴格达到周边城市的交通以四人拼座的小车为主,好像在伊拉克这么多天没见到几辆能坐十几人以上的公交车。南下希拉的车经过巴比伦遗址,司机特地给我绕到景区入口放我下车。
距离巴格达90公里的巴比伦遗址城完全不像是个遗址,仿造伊什塔尔门的景区大门,上面的动物看着一点工艺水平都没有。真正的伊什塔尔门位置并不在这里,大概要往里过多一个路口。南宫城被萨达姆完全修复并加盖成一座非常雄伟的建筑群,各种高墙分了很多片区域。墙下端可以看到巴比伦时期古老的砖块,而往上更多的是萨达姆30年前加建的,有多块砖写上了萨达姆的功绩。不仔细找发现不了一些原始砖块上刻有楔形文字,这些文物真的湮没在萨达姆的巴比伦影视城里头。他以尼布甲尼撒二世的继承者自居,还在景区旁底格里斯河边建起一座豪宅,可以让他站在高处欣赏他的复原大作。
北城则没有修复,在遗址内部穿行甚至可以找到散落在地上的楔形文字石块。这里曾经有一座图书馆,从这里挖出了一头大号石狮,现放在北城一侧供大家触摸。最震撼的地方还是在北城往北的一小片区域,保留了当时城门上各种动物的浮雕,比起仿造的大门要逼真不少。不过浮雕的琉璃砖都在柏林的博物馆里,这里需要向导打开门锁才能让我进去看。空中花园遗址早已不见踪影,西方的考古学家认为在南宫城,伊拉克的考古学家则认为在底格里斯河边,毕竟能轻易取水灌溉。我比较认同伊拉克的观点,伴随着千年来河流的改道,在战争中被摧毁的空中花园很有可能完全坍塌入河中,任何能考究的遗址也无法觅得。
距巴比伦城往南500米是巴别塔的遗址,现在成了一滩活水,变成了候鸟栖息地。史书中记载的巴别塔更是引发不少人的猜想,在维也纳我看到过画作,螺旋塔的结构深入人心。巴比伦之行算是一趟从我小时候书本里照入现实的行程,感觉伊拉克太多值得看的地方了。曾经听着周董的《爱在西元前》,嘴上不自觉哼出“古巴比伦王颁布汉谟拉比法典,刻在黑色的玄武岩,距今已三千七百多年”。汉谟拉比法出土于波斯的苏萨,现存于卢浮宫,而我在伊朗和伊拉克国家博物馆看到的黑色玄武岩都是仿品。
离开巴比伦遗址,找车是个问题,还是热情的伊拉克人,看到路上站着的我车子停下来,给我坐后面的货架拉我去希拉,希拉的拼车点有去往卡尔巴拉的面包车。可能昨晚没睡好,车还没出发我就在座位上睡着了,等我醒来车已经到卡尔巴拉,我准备给司机钱时,司机说不用给了,有人帮我付过了。望着空空如也的车子,我也没法感谢谁谁谁了。
卡尔巴拉是什叶派在伊拉克两大圣城之一,什叶派第三任伊玛目侯赛因与其追随者在回当时阿拉伯帝国首都库法的时候被围,与敌方激战至死。他死后埋葬在卡尔巴拉,这同时是伊斯兰什叶逊尼两派决裂的标志。
卡尔巴拉有两座圣陵,分别是侯赛因和他的弟弟阿巴斯。进入核心区域要过两道安检,第一道安检内有许多餐厅,酒店,商店,前来拜访的外国人以伊朗人为主。去过马什哈德的圣陵当然对他们的镜宫不感冒了,不过卡尔巴拉圣陵的陵墓区域不允许拍照,哪怕是拍穹顶也不许。有不少管理人员在里面维持秩序,我没看到标识准备掏手机被他们喝止住了。圣陵无论内外能看到信徒们在啜泣,他们所缅怀的侯赛因就像是活在他们身边的人一样。
纳杰夫同样是什叶派圣城,什叶派认为的最后一任正统的哈里发阿里,在返回库法清真寺的途中被刺身亡,他葬于此地。从卡尔巴拉竟然能坐中巴车过来,还是在晚上,看来同时去两座圣城朝圣的人不少。阿里圣陵看上去要比侯赛因圣陵热闹许多,每天都有不少穆斯林于此处下葬。下葬前,信徒们抬着棺木进入到圣陵内走一圈,短短半天时间已经看到不下十人的葬前仪式。仪式结束后,一路走出圣陵往北在和平谷下葬。
和平谷是世界第一大墓地,据说埋葬了500万人。站在圣陵北面的停车场顶楼看到整片和平谷非常壮观,墓碑延绵不断到远方,有些墓碑需要开车才可到达。和伊朗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一同被美国炸死的伊拉克指挥官穆汉迪斯也葬在和平谷,每天有不少人自发前来拜谒。伊拉克南部到处是侯赛因和阿里的画像,这和伊斯兰教的教义中不能有偶像崇拜完全不符,感觉伊拉克的什叶派和沙特的逊尼派走在了两个极端的道路上,在前面的游记中我也提到过沙特比较典型的历史虚无主义,也怪不得逊尼派和什叶派两者老死不相往来了。
库法东距纳杰夫八公里,曾经也是阿拉伯帝国的首都。它的大清真寺有点按照倭玛马亚清真寺的范本建造起来,只不过里面的装饰换成了浓浓的什叶派风。库法有好几座清真寺挺值得看,从大清真寺往北走发现有人穿着都江堰中学的校服外套,其实伊拉克的冬天也有点冷,但时间不会太长,这些廉价的国内二手衣服成了当地人的香饽饽。对于伊拉克动辄上50度的夏天而言,我还希望自己在冬天来。
继续拼车去纳西里耶,司机开着美国的道奇,踩油门几乎不收脚,速度随时冲上150,全程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了,还好路况好车也少,在风驰电掣四小时后抵达。纳西里耶这座城市看似平平无奇,但20年前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在快速往巴格达推进时,于纳西里耶遭到伊拉克军队的强有力打击,这座底格里斯河畔的城市让势不可挡美军丢尽颜面。
这座城市周边有不少苏美尔的遗址,像乌鲁克,埃利都,当然最有名的是乌尔大神塔。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一座城市来自苏美尔,起源于公元前4100年。时间推进2000年发展到乌尔王朝的时候,已经到苏美尔王朝的尾声,此时才和中国的夏朝时间相当。站在乌尔大神塔前,这是座接近100年前英国考古学家复原的遗址,这个也是我孩提时期在画册中首页看到的建筑。4年前伊拉克政府未统一管理时,游客还可以走上去。苏美尔的楔形文字奠定了两河流域的文字基础,至今仍能在几个遗址中找到散落的楔形文字石块。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把遗址围蔽起来,稍有靠近都会被管理人员喊住。
我只身一人打车来乌尔大神塔,没让司机在景区外等我,逛景点时就我一人,回程倒成了不小的问题,还好遇到一位热心的游客,一脚油门踩下带我回了纳西里耶。无不感叹伊拉克汽车的保有量之高,大多数人是自驾车,没有多少公共交通。听说在伊拉克买车非常便宜,进口车落地几乎没有多少税,而且伊拉克财大气粗的人不少,开在公路上的大排量车子比比皆是,在巴格达街头看到不少贼拉风的吉普车。过到一个路口竟然看到有人烧轮胎,我不明情况也不敢走过去看,但听当地人说是有零星的抗议行动,警察也没当回事。想起前几天在巴格达看到有人在闹市区的广场抗议活动,旁边有数倍之于抗议人群的警察守着,警察们一起看他们激情演说,有序散场,整个活动显得十分和谐。
坐了一晚过夜火车从纳西里耶回到巴格达,曾经的伊拉克铁路由北部摩苏尔一路延伸至南部巴士拉,如今只有巴格达以南一段运行。风靡一时的东方快车,也有做过和巴格达相关的海报,相比较他们经常发往的伊斯坦布尔而言,阿勒颇,巴格达更应该是欧洲人心目中的东方。
查了天气预报这两天巴格达和周边都会下雨,南部回来决定不停留坐晚上的拼车去摩苏尔。中午休息了一下想到了去离巴格达30公里远的泰西封,没想到这半天的经历是在伊拉克最难忘的一段。泰西封遗址位于巴格达南部,堵车接近两小时才到达,下车后警察上来查我护照了,我跟经常说我想去遗址,他二话没说喊了辆三轮车送我过去,最后也没收我任何费用。泰西封曾经是萨珊波斯的首都,如今看到残损的拱门是曾经的塔克斯基拉宫殿,东罗马和波斯分治中东时期,这里的建筑博采众长,泰西封由于在底格里斯河边经历了短暂的繁华,阿拉伯人到来后渐而荒废。1991年海湾战争时期,遗址遭到严重破坏,如今水患更是让政府把整个遗址封闭起来,想走到遗址正面还得走一段烂泥地。
回程前想在泰西封吃顿饭,检查点的警察拿了一盒他们的工作餐给我,我各种拒绝。心想还是要找一家快餐店吃个饭,一路苦苦寻找无果,后被一小孩带去一家巷子里的快餐店。简单吃完准备结账,这2500第纳尔怎么都不肯收下,一直说中国人是他们的朋友。本来今天就来晚了,已经没了回巴格达的公共交通,警长说他顺路带我,坐上车子过检查站一路畅通无阻,警长还一直用他的简单英语说欢迎中国朋友来伊拉克玩,有那么一瞬被感动到。
赶今晚的车去摩苏尔,400多公里路,已经不记得我的护照被查过多少次。好讨厌那些单手同时拿着护照和烟的军人,生怕烟灰掉到护照里烫一个口子出来。似乎整个伊拉克北部天气不佳,接近摩苏尔的时候开始下起大滂沱大雨。
好不容易找到市中心的旅馆,已经凌晨三点了,睡个觉到第二天中午,雨也停了。我住的地方离摩苏尔老城不远,整片区域建筑虽然破败,但没有看到多少战争的痕迹。但这一切越往老城深入越发糟糕,似乎这一刻我又回到了霍姆斯、阿勒颇。摩苏尔曾经是伊斯兰国割据时的首都,《血战摩苏尔》的剧情正是摩苏尔战役。从老城看摩苏尔大片建筑损毁未修复,偶遇到几个小孩在一片空地踢足球,这一切也许是这座城市复苏的生机。
摩苏尔是伊拉克北部重要的基督徒聚集区,老城里有不少座教堂,无一例外遭到破坏,看到一些小孩在废墟里玩,他们或许没直面过战争,只知道沿着废墟可以爬上教堂,从高处跃下比比谁的胆量大。路过一座教堂,一位刷墙工人看我扛着相机很热情让我给他拍照,我问他能不能进教堂参观他爽快答应了。期间遇到教堂的管理人员,他们说这座教堂有阿拉伯铭文的内容被极端组织破坏,但叙利亚文看不懂就保留下来了。初来乍到巴格达,就被底格里斯河两岸的教堂给惊到了,数量比我想象中要多,他说摩苏尔周边有不少基督徒的村庄,他还特地指出了周边的几座古老的教堂。宗教之间的相互包容某种意义上也是世俗化的体现,这或许是能在伊拉克轻松买到酒的原因吧。
路过努里清真寺,这座有着斜宣礼塔的清真寺在伊斯兰国的炮击下被完全摧毁,如今只能从1000第纳尔的钞票中的图片看到曾经的宣礼塔样貌。摩苏尔战损最严重的地方在河边鱼市场往里走,几乎见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一片死寂。穿过一个楼底转身看到墙上的画实在绷不住了,那一刻眼前只有这幅画的颜色,周边全是惨淡的黑与白。当地儿童在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却经历着残酷的战争,失去家园,亲人的悲痛阴影需要慢慢时间方可抚平。
跨过底格里斯河大桥,想去左岸的尼尼微遗址。尼尼微是亚述帝国的首都,伊拉克北部出土了不少文物,其中很多能在伊拉克博物馆中看到。相比起巴比伦的文物,亚述的更恢宏大气。我在卫星地图上能看到遗址的雏形,但实际上遗址四周只有高耸的小土坡,想找上土坡的路却找不到。前一天下过雨,遗址外的土路十分泥泞,我还是找当地人问一下。
找到一位路过的小兄弟,本来只想问一下,没想到他很热情打车带我从一个很远的检查站进入。尼尼微遗址很大,竟然有人在遗址里放羊,隐约能看到几块属于建筑的地基,都被围住不让进去。那位小兄弟很耐心地陪了我走一路,当地政府似乎在复原尼尼微古城,看到远处城东面的土坡渐渐变成了城墙。离开遗址想感谢小兄弟,他又邀请我逛一下摩苏尔,感受到伊拉克人对陌生人的热情,甚至还被双重请客了。小兄弟请我到茶馆喝茶,结账的时候老板说隔壁桌的大叔帮我们俩的茶费给付了。一路上都是小兄弟打车付钱,即使是我想请回小兄弟吃雪糕,雪糕店老板把我喊住让我不用付钱,实在是被请客到不自在了。摩苏尔这两天特别的冷,但心里能感受到当地人热情带来的温暖。
哈特拉位于摩苏尔以南100多公里的沙漠中,要从去往巴格达公路中拐进去,目前仍属于军管区。如果要去必须先到摩苏尔的文旅部开通行证买门票,当时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包辆车过去被我拒绝了,在伊拉克一人包辆车比叙利亚贵太多了。拼车到去哈特拉的岔路口后,去往哈特拉的车辆寥寥无几,只能跟检查点的军人求助,等快一小时才有一辆满载当地村民的皮卡车过去。哈特拉是世界文化遗产地,茫茫沙漠中的一个小城池竟是曾经帕提亚王国抵抗罗马帝国的前哨站,多次挡住罗马大军前进的步伐,有中东“钓鱼城”的称号。在这里出土了不少精美的雕像,继承了塞琉古希腊人的雕刻技艺,当然遗址里还保留着骆驼、猎鹰的雕像。伊斯兰国的到来,让这座遗址遭到严重破坏。现在哈特拉以西广袤的荒漠中,依然神经紧绷,哈特拉遗址外都有军人开坦克出来巡逻。
离开哈特拉后没多久就日落了,想通过不包车的方式一天去哈特拉和亚述尔两个世遗不成。公路检查点的军官和我说亚述尔附近没有酒店,沿线公路上只有最北的摩苏尔和中部的提克里特有,我所在的检查点在正中间,都有100多公里远。不想在摩苏尔扛冷了,毅然决定去萨达姆的老家提克里特。
最让我记住提克里特的是一则新闻,关于萨达姆藏匿在此被美军抓捕的消息。现在底格里斯河边依旧保留着萨达姆行宫,只不过夜里看过去一片漆黑,原本名为萨达姆大清真寺也改名提克里特大清真寺了,远远看过去十分壮观。在摩苏尔没吃到的伊拉克古法烤鱼留待提克里特吃个够,一人就干掉了一条4斤的大鲤鱼。当然又遇上热情的隔壁桌伊拉克人,吃完鱼后邀请我去他家做客,不好意思拒绝后又开车带我兜了一圈提克里特。
亚述尔位于Sheqat小镇外围,距离哈特拉不远,我从提克里特顺利搭上车,再辗转两趟出租车到遗址大门。整个景点显得十分简陋,连售票员都大老远跑来开个门给我卖张票。除了一座很像新复原的三重门有种城池的感觉,别的土坯要没有介绍也分不清是哪个是神殿,哪个是宫殿。底格里斯河边的亚述尔古城早已隐入尘烟,随着几千年来的战火,这座城市除了深埋地下的楔形文字石板,和构成城市建筑的各种地基,几乎很难想象它的过往。只能说,脚踩的每一处都有着灿烂的历史。
原以为能一天完成哈特拉和亚述尔,晚上可以到萨迈拉过个夜,现在拖到两天。当我从高速路上看到远处萨迈拉螺旋塔,不禁放声叫了起来,多年以来对这里的憧憬,如今出现在我眼前。这座城市隐约感觉到紧张的氛围,出租车司机只能带我到螺旋塔西侧的入口处,让他帮忙送我去东侧看日落被拒绝了。
阿拔斯王朝曾经从巴格达短暂迁都到萨迈拉,在底格里斯河畔建起这座大清真寺,如今清真寺的建筑不复存在,仅剩一圈复原后的外墙和伟大的螺旋宣礼塔。螺旋塔满足了我对巴比伦巴别塔的遐想,在维也纳看到的巴别塔油画仿佛是以这座螺旋塔的造型而作画的。
不过萨迈拉没有一座旅馆,由于城市紧张的气氛,甚至感觉我不能自由行动。我和军人说明想要在萨迈拉过夜明天看螺旋塔的日出,他们指了下不远处的圣陵,那里可以免费过夜,但要和什叶派信徒们一起睡圣陵大通铺。圣陵内部果然和卡尔巴拉、纳杰夫之流那样,如同一片生活区,但区别是这里甚至可以包吃住。过了安检之后有几个小孩带我去打免费餐,大门这些都是小餐,里面还有大食堂可以吃顶肚子的鹰嘴豆餐。要想睡觉可以付5000第纳尔押金领一床棉被,寄存室底下更是大浴室,一应俱全。就是睡觉时,闭着的眼睛还能透入顶上刺眼的灯光,耳边回响着无数人匆匆路过的脚步声。
肯定没睡好啦,第二天一早六点准时起来去追我心心念念的日出。景区门外有几位伊拉克青年和我打招呼,这么早就来登塔了啊。拍过日出后,我准备往螺旋塔东侧走去,被路上的军警拦住了,他英语好像不太好,但指着东侧作拿AK突突突状,我瞬间明白他意思。我想问他能不能到螺旋塔中线处,大概就往前走几十米,他们勉强同意了。看我往前走几步一军警还是扛着枪跟了过来保护我,我也只走到中间位置,不敢往前,这时候东升的阳光照到螺旋塔的一面,和另一面的阴暗形成一条切割线,不久前和我打招呼的青年快要登顶螺旋塔,我拿起相机拍下了这次旅程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刚刚青年进大清真寺时守门票钱的人还没来,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到,门票还是和其他景区那样一个价。进去后马上沿着螺旋梯爬上塔,那圈螺旋梯感觉比想象中要宽,不过外沿没有扶手要搁国内景点查安全都不能通过。远眺昨晚过夜的圣陵,萨迈拉螺旋塔就像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刃割裂了这座城市,一边是纷至沓来拜访圣陵的什叶派区域,而另一边则是限制进入的逊尼派社区。还记得前几天有伊拉克人和我说逊尼派和什叶派相处融洽,但这座城市的军人似乎不近人情。当我沿着螺旋梯走到最高处,享受着短暂的宁静,不久后被一群当地游客占据,他们很热情地和我聊天,想要我给他们拍照。前面拍完下塔的人告诉后来的游客顶上有人能帮忙拍照还免费传照片,几乎每位上来的人都要我帮他拍,我真的要谢谢他们。好巧不巧,下螺旋塔到地面又遇到另一拨人,上面有人喊了句之后,又是被疯狂搭讪,我想弄个和螺旋塔的自拍都不行,这些伊拉克兄弟们还挺热情的,越来越多游客前来,似乎螺旋梯上都站满了人,我也该动身离开了。
最后一天在巴格达又是感受无比绝望的堵车,大晚上的飞机,本已提前三个多小时从市区打车去机场,从住处去往机场高速入口的6公里路堵了快两个小时,感觉我走路都比它快得多。上高速路后狂飚到检查站,普通出租车不能进入,换上机场的拼车时飞机还有45分钟起飞,当时就是很绝望,反复看手表却又无济于事。我到航站楼时已经做好无法打印登机牌改签的准备,找了值机柜台发现我面前竟然还有人在排队,长舒一气。
在我前面有五人,几乎每人都有一件大件行李要托运,地勤办一个人的值机都花了不少时间。早有听说伊拉克的电子产品便宜,听过有人从伊拉克带iphone回土耳其,这次看到有人买了台大电视回去,甚至连电视支架也不放过。估计这趟航班有不少人托运这些大件行李硬生生整晚点了,这回我又是被眷顾的幸运儿。
伊拉克国家博物馆开放时间从早上9点到下午1点,仅有的4个小时对我这种喜欢仔细看很不友好,逛到1点还有伊斯兰前期的展览没看完,几乎是跟着工作人员锁门的速度来逛最后的展厅。博物馆有两个展厅在修,逛了史前展厅后要想按着顺序得绕回一楼最深处上二楼苏美尔厅。我图个方便先看了一楼的伊斯兰后期展厅,展出的文物足够多,有些是抢救性从摩苏尔拉来国家博物馆保护的。苏美尔展厅最多的是各种楔形文字,还有一尊古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法典(仿),都不知看到第几尊了,正品在伊朗发现,被法国拿走藏卢浮宫里。最让人震撼的还是在亚述展厅,里面有大片浮雕和雕像,庞大的石块有着精细的雕琢,每个人的手部动作栩栩如生。紧接着是新巴比伦展厅,在大部分文物都被德国带走之下,伊什塔尔门其中一只狮子保留在伊拉克。 到后面罗马展厅后开始快速略过,博物馆展厅太多,馆藏丰富,时间远远不够。伊拉克的博物馆就连周五周六也得随着国家放假,完全是他们公务员的节奏,参观时间安排上得有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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