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31: 萧山机场出发到深圳宝安机场,租车自驾到大旗头古村,自驾到佛山。≈住佛山恒安瑞士大酒店(祖庙店)
20230201: 游玩佛山祖庙,梁园,岭南新天地。≈住佛山恒安瑞士大酒店(祖庙店)
20230202: 游玩南风古灶,清晖园。≈住全季佛山顺德大良清晖园酒店
@门票:
佛山祖庙门票20元/人;梁园门票30元/人,南风古灶门票25元/人,清晖园门票15元/人。
@美食:
第一日,晚餐“晖记粥记”。
第二日,早餐“民信老铺”、中餐“应记面家”、下午茶“民信老铺”、晚餐“蔡澜港式点心”。
第三日,早茶“晓南春”、晚餐“南记酒店”、夜宵“姿娘子”生腌。
佛山与深圳的春节旅游计划是去年11月古徽州回来后就开始酝酿了,考虑到疫情解封后,春节期间的旅游必定会井喷,更无需说我们要去的是温暖的南方了。事实证明,我们错峰出行(年初十出发),不仅机票、酒店便宜很多,重要的是路上不堵,人流骤减。春节期间的交通和人流真的要吓死人啊!
乍一提起佛山,脑海中第一蹦出的只是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待做了功课,才恍觉自己的肤浅与无知。在广州和深圳的光环之下,佛山似乎像个藉藉无名的小弟,小弟成长强壮了,但也被光环笼着,不能出头。事实上,佛山能“打”的早已不只是功夫,还有步步攀升的经济。2021年GDP总量超1.2万亿,全国(含直辖市)排名17,在全国地级市中,仅次于苏州和无锡排名第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单。如大隐于市的隐士,似乎默默无闻、看似不起眼,却是深藏不露,杂糅了整个岭南的风貌和历史底蕴,打出自成一套江湖的组合拳。
佛山市在广东省中部,是全国14个特大城市之一。春秋战国时期,佛山属于百越之地,市区属于南越。秦汉三国两晋时期,现在的禅城、南海、顺德、三水各区原属南海郡番禺县,后称南海县。唐贞观二年(628年),南海县乡民在今佛山祖庙街道的塔坡岗掘到三尊铜佛像,以为之天意,乡民们遂捐款重建塔坡寺,将佛像供奉于寺内,把塔坡岗称为佛家之山,立石刻字取名“佛山”,佛山便由此得名。现在的佛山市辖5个市辖区:禅城区、顺德区、南海区、三水区、高明区。 我们本次行程踏足三个区,禅城区、顺德区、三水区。
唐宋年间,佛山的手工业、商业和文化已十分繁荣。明清时,更是发展成商贾云集、工商业发达的岭南重镇,与北京、汉口、苏州并称“天下四聚”,与湖北的汉口镇、江西的景德镇、河南的朱仙镇并称中国四大名镇。清末,佛山成为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发源地之一,先后诞生了中国第一家新式缫丝厂和第一家火柴厂,并建立了“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竹嘴厂”。佛山市是广府文化的核心区域,有粤剧、陶瓷、剪纸、秋色等传统文化,是“南国红豆”粤剧的发源地,诞生了粤剧艺人的代称“红船子弟”和粤剧最早的戏行组织“琼花会馆”。还有还有,中国南狮在广东,佛山是南狮的发源地,有“狮王之王”之美誉。
如今的佛山,美的电器、万和集团、东鹏陶瓷等总部大楼在佛山,海尔华南总部、世纪互联云计算南中国总部基地、神州数码数字城市(华南区)总部基地也均落户佛山。佛山是中国六个“品牌之都”之一,我们熟知的知名企业有佛塑集团、佛山照明、欧司朗照明、佛山陶瓷、海天调味品、华新包装、鹰牌陶瓷、东鹏陶瓷、科龙电器、美的电器、格兰仕电器、志高空调、万家乐热水器、健力宝饮料、好帮手汽车电子、佛山日丰、碧桂园地产、李宁运动服饰等。
第一次光顾萧山T4航站楼,值机完全自助,包括打印机票和托运行李。大厅很大,到安检口走了不少路,出行旅人很多,安检又花了不少时间。登机安排也很不友好,接驳车后,需要爬几层钢板小楼梯才到登机口,整整半个小时才登机落座(回来时接驳车绕着停机坪转了二十多分钟,又累又晕)。
飞机准时降落。深圳宝安国际机场位于宝安区,1991年正式通航,飞行等级为4F级的全国区域性枢纽机场(目前全国共21座),是仅次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广州白云国际机场的中国第四大航空港,为世界百强机场之一。同时,深圳宝安国际机场还是中国境内第一个实现海、陆、空联运的现代化国际空港。机场很大,下飞机到行李盘也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一嗨租车机场店取车,两小时后我们就从深圳到了佛山,站在大旗头古村村口的大榕树下了。先生的行程表里第一个景点是大旗头古村,心里很不以为然,暗自嘀咕“我们看过的古村落还少吗?”。等到做过功课,查阅资料,才知道这个古村竟是大大的有名,却又低调得不行,是与佛山一般的“隐士”。
大旗头村位于佛山市三水区乐平镇,2003年,建设部和国家文物局发布首批历史文化名镇(村)名单,10个镇和12个村,大旗头村就榜上有名。与他同榜的,我们熟知的有山西省灵石县静升镇(2018年去的王家大院),江苏的周庄、同里、甪直三镇,浙江的乌镇和西塘两镇,以及安徽省黟县的宏村和西递村等。这样一衬,是不是地位陡增啊?2004年,广东省文化厅又将“广东第一村”的头衔授予大旗头村。
大旗头村始建于明嘉靖年间(1526年),开村祖有钟姓和郑姓,郑姓居村西南,钟姓居村北。后大旗头郑氏后人郑绍忠守孝回乡,对村子进行改建重修。集中修建了二百余间民居,让村中郑姓人免费居住,所建房屋似军营一般排列,整齐划一。房屋朝向正东、走向南北,寓“紫气东来”之意。郑绍忠原名金星,字心泉,又名郑金,最初随农民军起事,降清后改名郑绍忠。因清剿太平天国起义和广东客匪功绩显著,1891年补方耀缺,任广东水师提督。上任伊始,郑绍忠就加强珠江口防御,扩建、增建炮台船坞和海军基地,购船舰,募水师,勤团练,并编绘详细海图,以保卫3000余里的海堤。父亡回乡守孝期间,得慈禧太后拨款,在家乡建庙立祠,修建了这批民居。1896年,62岁的郑绍忠病逝,现在在东莞虎门和三水大旗头村,以及广西均有郑绍忠的墓地,不知道哪个是真,不过这不重要。在大桥头村,郑绍忠的墓地在老虎岗,据说从村里远眺,绍忠墓如大旗飘展,自此村名改为“大旗头”,并沿用至今。当我们站在村里,四周远眺找寻,并未发现类如“大旗飘展”之处,这是后话。村里的房屋,后代子孙虽有扩建,但最基础的、最有特点的仍是郑绍忠时期的所建。建国后,郑绍忠房支家族被划为反动地主阶级,古建筑群落被称为地主庄园,家庙、宗祠、府第、文塔等遭受摧毁性的打击。建威第改为小学教室和活动室,振威第被改为牛棚,尚书第被用作仓库、食堂,郑绍忠画像、家族收藏古董、家具等全部被毁。虽改革开放后回归原主人,但已物是人非。如今,郑绍忠统一建造的这片聚族而居的古建筑群,是岭南规模最大的,它占地52000平方米,建筑面积14000多平方米,有五座祠堂、家庙以及200多座一式的硬山顶镬耳屋(又称锅耳屋)。
但现代人与明清古人所处社会环境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对住房的居住体感要求也不同,没有绿化花园、屋与屋相距过窄、逼仄的房间、阴暗潮湿、采光不足等等,都让现代年轻人难以适应和居住,同时古村200余间屋舍也已经无法容纳上千人的居住。村民纷纷在村外建造了新的楼宇屋舍,至2004年古建筑群内的居民全部迁出。现在这片历经沧桑的古民居已掏空心力,洗尽铅华,如一位老人,静静地等待政府的保护和重修,以期重焕生机。
进村子,第一要务在“古村超市”买干粮买水填肚子,边吃边喝到了河边,桥头立有“大旗头北村(北向、北队)历史简介”的桥碑,对面有一座“清惠钟公祠”,这里就是钟姓人的地界。问了一家小饭店老板,按“言”索引去寻老屋。沿途有几幢老屋,是旧时的仓库,屋侧加装了“背包”,伸出红陶的粗管一节一节向上攀升,直窜出屋顶,看了半天才悟出来,原来是烟囱。墙上的三叶排风扇,显然也是后来挖洞安装的,可能仓库改居住时加装的吧。突然随风一阵香气袭来,啊?!现在正月里哎,桂花开了?循香找寻,真是的一株银桂,桂子微启,却沁香无比,活久见了(现在想来可能是四季桂)。先生跨上花坛,哗哗哗地扇巴掌,香吗?真香!
再往前是“许愿墙”,零零落落挂了些,对景点的“许愿”设施,我们向来无感。“许愿墙”后有一小斜坡,通往一个大院子,院子中心立了“建威将军”像,郑绍忠头戴官翎,身穿清朝官袍的崭新的石像。大旗头村古建筑群中的祠堂、家庙共五座,形制基本相同,分别是:裕礼郑公祠、郑氏公祠、振威将军庙、尚书第、建威第。“建威第”就在这里,是郑绍忠的府第,介绍说,主体建筑体量宏大、空间宽敞,开间数为明三暗五,其门等处斗拱造型质朴。这里大门紧闭。
绕着绕着,突然到了大旗头村“文房四宝”的人文景观,按理说,这里应是村口,那就是说,我们根据小老板的指引倒着走了。文塔高高矗立,最先发现,这座三层六角的古塔,寓意为“笔”。文塔为空心塔,有锁,未能登塔沾沾“文章气”。塔边有两棵硕大的古榕树,树龄200年。村里人称“双榕挂月”,两棵大榕树树冠覆盖1.5亩,盘根错节,浓荫蔽日,是村民休憩闲聊之所。此刻,一帮女人围坐在石桌旁打牌;两位女子在另一张石桌上做针线;还有老人坐在榕树对面的塘基上,一手推婴儿车,遛娃。一旁的河道边,认识一新物种,开着玫红的五瓣花,叶尖裂缺,莫小姐兴致勃勃地“形色”,名曰“羊蹄甲”。
文塔左前方是村里最大的麻石晒场,寓意为“纸”;右前方是一方水塘,既为“墨”,又为洗笔墨池;旁有晒坪,寓意为“砚”。这样,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齐活。相传郑绍忠行武出身,不识字,建村时特意建造这些有寓意之物,寄望于后代要读书识礼,通过读书能做官那是最好了。
文塔和古榕的右边有一溜青砖围墙,开一小门,里面是“尚书第”和“郑氏宗祠”,正对着水塘。“尚书第”为郑绍忠的私人住宅,为三开间凹肚式建筑,现仅存第一进,后进和花园已经被毁,现辟为“清代军事陈列馆”,可能是春节期间,这里也大门紧闭。“尚书第”作为郑绍忠居住之所,设计上更是加强了防卫性,大门两侧有两处高高的射击口,东北角原有更楼,设夹层,有楼梯可上下,以加强防卫。“郑氏宗祠”为三开间三进厅堂合院式建筑。该宗祠主要用天大旗头村祭祀祖先,办理婚丧寿喜,以及商议村内的重要事务的场所。大门朱漆已剥落,在村民无数次开关门的摩挲中,两位门神仅有头胸尚可辨认。大门上方有“吉星高照”之类的粉彩画,这是每扇门的标配。
再往前走是“裕礼郑公祠”,门口有联“裕民创业,礼义兴邦”,为三开间二进厅堂,北侧有一偏院。这是郑绍忠的祖祠,比起其他祠堂有“加建”,在原有的四合院式建筑旁加建一开间,有门房、十天井、大殿,用来做祠堂活动的辅助工作。“振威将军家庙”,我们应该是错过了。振威将军为郑绍忠曾祖封号,一座四合院式建筑,三开间二进厅堂式祠堂。
终于找到古民居群了。从巷口远望,老屋建筑群如排兵布阵,密集整齐;墙体高耸,青砖(麻石)挂面,严整肃穆;屋与屋间,小巷纵横,笔直贯穿呈棋盘式。岭南民居最典型的两大特征,一是“镬耳屋”,屋顶均采用硬山顶锅耳式封火山墙;二是“三间两廊”,指的是房型布局。“镬耳山墙一望收,三间两廊笔塔楼”,在岭南建筑里,“镬耳屋”应该是最具广府韵味的。从侧面看,像汉字“凸”或“几”;从正面看,屋顶两侧各有一道高高隆起、形如镬耳的山墙,从檐口至顶端用两排瓦筒压顶,再用灰塑封固,远远望去似米老鼠的一对小圆耳,又象官帽的两耳,既具美感,又暗合“独占鳌头”之寓意。镬耳山墙可不光是为了好看,最主要作用是压顶挡风,让风通过门、窗流入屋内;若遇火灾,山墙可阻止火势蔓延和侵入,这点与徽派建筑的马头墙相似。“三间两廊”式合院由中国传统四合院“变身”而来,“三间”指的是排成一列的三间房屋,其中间为厅堂,两侧为居室。三间房屋前为天井,天井两侧的房屋即为“廊”,一廊放器具、一廊做厨房。
村民既已腾空,改造尚未开始。穿梭在古村,随处可见坍塌的院墙,野草疯长,满目荒凉。我们走进“郑润琦先生故居”,墙上介绍,先生为陆军中将、师长,陈炯明部下参加过反袁,参加过北伐,抵抗陈叛变等等,供桌、香炉、祖先牌位,是中将后人留下的祭拜痕迹。这里任何一户人家都可随意走进,因春节刚过,许多人家的天井里还遗留着鞭炮的灰烬,堂前都还残留供奉祖先的香灰,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屋内逼人的阴冷和潮气。细细观看“三间两廊”,中间的厅堂用木屏风分割成前堂和卧室,老房子层高高,被隔成上下两层,卧室上层为阁楼,一般放杂物。木屏风前上层有简易神龛,专放祖宗牌位,下层是供桌,有几户人家的供桌颇为豪华。两侧一般作为房间,每间屋子的面积都不大,采光也不行,或许是为了防盗,墙的高处仅有一扇小小的铁栅栏窗,能透入些许亮光,并不能照亮屋子,身在屋内,阴冷夹杂着泥土湿潮气息包围过来。
厅堂的门为木趟笼,第一次遇见这种门,是那年去广州。屋前正中有一小天井,天井的墙面一般有砖雕,“天官赐福”一类的吉祥图。南北两侧各有一间门廊,一般为厨房和杂物间,两间门廊双边或单边通向巷道,也就是说,民居大门都是侧面开的。从门廊退出,站在巷道里,发现脚边有一个钱币形状 的眼洞,旁边有介绍,这就是“金钱眼”排水口。“金钱眼”表明了古人对财富向往,是“附加值”,真正用途是非常实用的。大旗头村的房屋坐西向东,地基也是微斜,屋檐雨水落在天井小巷,自渗井由高向低泄入暗渠,再由暗渠排到天井小巷,最后排进村前池塘。哎(发音第三声),这不是和我们去年去的安徽思溪村的排水系统一样吗?古人的聪明才智是不谋而合啊!此外,介绍说,村里小巷均以条石铺砌,下为暗渠,清理於泥十分方便,大旗头村自修建百余年来,历经多次特大暴雨,但从未发生过积水浸村事件。
村子外面的小公园是新建的,回廊、亭子造得不错。下午四时,我们继续赶路,驱车去酒店,五点半左右办完入住,享受升房待遇,房间多了十个平方。佛山恒安瑞士大酒店就在佛山祖庙旁,十分方便,后面一天,我们或步行、或打车,租车就停在酒店里。站在43层窗口俯视,视野真开阔,近处是高楼,天际线上是密密麻麻的建筑。
旅行的第一顿晚餐临幸“晖记粥美食”,招牌焗虾、椒腐炒通菜、海参虾粥、翅捞鸡、生蚝、多宝鱼。海参虾粥料足,味道极好,全部吃完;翅捞鸡鲜嫩;生蚝个头不大,味鲜甜。8点吃饱饱回酒店,站在43层窗口俯视,拍拍夜景。9点,下楼和莫小姐去蒸桑拿,许是有些晚了,桑拿房很清静。我们泡在泳池时,另有一对母女已在享受干蒸;我们出泳池去湿蒸、干蒸时,已经就剩我们两位了。10点,心满意足回房睡觉。
早上8点多,酒店外开始传来击鼓声,兴奋地以为街上舞狮活动,往下张望,中央环形公园和十字街头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只有咪咪小的玩具车。第二天早上仍有击鼓声,再仔细寻访,似乎是马路对面高楼的一楼传来,可能是招揽生意。这个鼓声到现在还是个迷。
佛山的第一顿早餐找了附近的老字号“民信老铺”,昨晚问了要九点开门营业。我们到时,店里准备工作还没做好,要自己把凳子从桌上翻下来。服务员老阿姨也不是很热情。点了栗子热双皮奶、椰汁冻双皮奶、红豆热姜撞奶、炸牛奶、姜汁汤圆、牛腩粉。双皮奶没说的,非常好吃;炸牛奶味道十分在线,赞;汤圆和牛腩粉味道一般。
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午佛山祖庙、梁园,下午岭南新天地。
佛山祖庙位于禅城区祖庙路,禅城区是佛山市的中心城区,原来的佛山镇现在改称祖庙街道。佛山祖庙始建于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年),是中原人口南迁带给岭南的“文化产物”;明洪武五年(1372年)重修;清代初年已发展成为体系完整、具有浓厚地方特色的庙宇建筑。佛山祖庙供奉道教北方真武玄天大帝,又名“北帝庙”、“灵应祠”,宋、元以后一直作为佛山各宗祠公众议事之所,故佛山人称之为“祖庙”。1996年,佛山祖庙被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走到佛山祖庙步行十分钟左右,因等早餐“开工”,吃完再赶到祖庙已9点40分。大门口的祖庙牌坊原是栅下崇庆里“参军李公祠”内的牌坊,建于明天启六年(1626),复建祖庙时迁建于此,“祖庙”二字是明代户部尚书李待问所书。牌坊是四柱三间二层斗拱式木石混合结构,岭南多雨潮湿,故台基、抱鼓石及柱子均用咸水石(俗称鸭屎石),梁、坊及斗拱为硬木。绿色的琉璃瓦庑殿顶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屋顶配以红珠、鳌鱼及陶塑、花鸟瓦脊等,下为三层如意斗拱。据说本地新人结婚之时有在“祖庙”牌坊前留影的传统习俗。中间的正门和右侧的“日沐”门日常关闭,游客从左边的“月浴”门验票进入。进门是佛山石湾陶塑的代表作双龙照壁,“石湾瓦,甲天下”这是岭南非物质遗产。双龙壁长12米,高3米。原壁于文革期间被毁,1981年由石湾建陶厂重新烧制。双龙壁以青蓝为主色调,釉色浑厚,壁上两条巨龙遨游于蓝天碧水之间,一龙在天、一龙逐海,双龙对视,剑拔驽张,十分灵动。旁边有个醒狮台,好像有九只大小狮子(没数清楚),形态各异。
急匆匆地穿过“褒宠”牌坊,穿过“节孝流芳”牌坊,先寻到黄飞鸿纪念馆,赶十点舞狮专场(上下午各有一场),提前十分钟到,前两排都已坐满,我们挤了个二排的座位。攻略说看舞狮需买20元的票,可能是春节期间,并未要求买票。
等了长长的十分钟,表演准时开始。第一个节目是铺垫——武术表演。胖墩墩的小学员们表演了长拳、洪拳、棍术、戟术四段,虽然武术点到为止,观众还是由衷地、善意地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小家伙们更是卖力表演,马步更稳健,出拳更扎实了。第二个节目是热身——醒狮表演。锣鼓擂起来,红、黄两只狮子憨憨地朝观众人奔来,摇头摆尾,眨巴闪烁着大牛眼。追根溯源,南狮在历史上是由唐代宫廷狮子舞脱胎而来,随着中原移民的南迁,舞狮文化传入岭南地区。南派舞狮与北派舞狮相较,更加讲究舞狮者的个人技巧与前后两人的配合。南狮讲究神似,突出一个“醒”字,着重在“跃”、“扑”、“扎”三方面下功夫。在广东,醒狮被认为是驱邪避害的瑞物,每逢节庆或重大活动,必有醒狮助兴,此传统历代相传,长盛不衰。醒狮表演很喜庆,常常绕场与观众互动,或摇头晃脑逗小孩,或抖发抖发把头直往小伙壮汉怀里钻,男女老少观众纷纷伸手抚摸一下,仿佛沾了福气似的。最后,双狮吐出祝福“龙马精神 丁财两旺”。第三个节目高潮——梅花桩采青。醒狮跳桩,是舞狮少年的绝活之一,以采青为目的,历尽艰险最终取得胜利。采青过程中,主要表现狮子的喜、怒、哀、乐、动、静、惊、疑等八种神态。响锣阵阵,鼓点更急,一只雪狮纵身跃上两米多高的梅花桩,看似笨重,却在桩点轻盈跳动,上山下海,左顾右盼,倒立荡秋千,做出各种调皮动作,令众人忍俊不禁之余大声叫好。最后,气氛渲染至极,采青成功,一位游客爷爷过去接了采头(不知道出了多少采礼,呵呵),故醒狮采青是相当喜庆吉祥的。突然想到那部2021年的舞狮动画片《雄狮少年》,少年阿娟在内心舞狮鼓点的激励下,没有向生活妥协,重拾起信心向梦想迈步。
看完醒狮表演,顺道先逛黄飞鸿纪念馆,看表演的人估计都是和我一样的心思,纪念馆里拥满了人。佛山是闻名的“武术之乡”,是中国南派武术的主要发源地。佛山武术在明初已相当普及,到清末民初,佛山武术各流派纷呈,一些武术名家和武术组织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如今在国际上流行广泛的蔡李佛拳、洪拳、咏春拳等拳种和流派,根系都在佛山,武术大师黄飞鸿,咏春宗师梁赞、叶问,影视武打明星李小龙等祖籍及师承亦在佛山。近代全盛时期,佛山的武术馆超400家,流传的拳种有50多种。
从地理位置来看,黄飞鸿纪念馆在祖庙的最北侧,2001年建成开馆,木质匾额,金色的字已很斑驳。这是岭南特色的青砖镬耳建筑,两层两进三开间,梁棂门窗和家具等建筑材料都是从民间收来的老物,内有陈列馆,介绍黄飞鸿的生平事迹,以及近70年来相关的各种影视和文学作品、上千件文物等;有影视厅、演武厅、演武天井。彩色玻璃窗很绚丽,恍惚中有些小时候玩自制万花筒的感觉。黄飞鸿第四任夫人莫桂兰的一生也是令人唏嘘,23岁为妾(黄飞鸿60岁),33岁守寡(此时宝芝林被焚,资财尽毁),90岁辞世,人生三分之二时间都在为保住黄家辛苦操持,开办“黄飞鸿国术馆”、“黄飞鸿健身学院”,使黄飞鸿名声发扬光大而努力。后人记住了有个佛山黄飞鸿,又有几人知道这个背后的女人呢!
佛山祖庙建筑群占地3500平方米,由排列在南北中轴线上的万福台、灵应牌坊、锦香池、钟鼓楼、三门、前殿、正殿、庆真楼等建筑物组成。我们既“到”之,则安之,从最里面往外游。先是看到了碑廊,旁边是“庆真楼”,这座楼建于清嘉庆年(1796年),楼高三层(外观像两层),面宽进深各三间,外部檐柱为花岗岩石方柱,正脊上的陶塑人物瓦脊是光绪年间才加上的。此殿供奉的是北帝圣父母,即明真大帝、善胜皇后,主旨是孝道。
正殿即“紫宵宫”,建于明代洪武五年(1372年)。正殿三面围墙,南面敞开,中间为天井。面宽进深各三间,柱子十六根,殿前左右两侧有廊,与前殿相连。前殿即“灵应祠”,建于明宣德四年(1429年)。两殿相连,殿内陈列十分丰富(杂乱),相当豪华。一是殿内坐阵的是明正统年间(1436~1449年)制作的真武大帝(北帝)铜造像,彩绘龙袍,披发端坐于上,神态庄严;以及石雕神案、贴金夹神像等,加上虔诚的香客,渲染得整个大殿威严肃穆。二是殿两旁陈设有15件八宝仪仗、73件兵器仪仗。三是天井中置有直径1.31米的巨型铜镜、大型铜鼎、铜钟和香炉等;还有大型铁铸武士立像,铁铸瑞兽、铁炮等;有一件大型金漆木雕,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故事,是红木雕刻贴上金箔而成,十分富贵。
祖庙建筑多用木石材料,斗拱梁架是用坚实木料接榫构成,殿堂屋脊以石湾灰塑(瓦脊公仔)装饰,四周墙壁镶有大量砖雕和壁上灰塑。比如屋檐上的“八仙过海”,釉色以翠绿、靓蓝、姜黄、乳白为主,色彩美丽,雕刻精致。陶塑瓦塑历经百年风雨,其釉色仍光亮如新。
“灵应祠”顶部有一件传世之作,是一条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完整、最长的陶塑瓦脊,具有极高的艺术审美价值和历史价值。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祖庙大修时,烧制安装了一条高1.78米、长31.7米的双面陶塑瓦脊,人物多达300多个,塑有姜子牙封神、郭子仪祝寿等戏曲故事。瓦脊正中放置了一颗铜宝珠,两只鳌鱼分列宝珠左右,寓意防火避灾和独占鳌头。这件双面瓦脊,设计独具匠心,色彩组合丰富,人物形象生动有趣,是祖庙三雕两塑的代表作,被誉为“花脊之王”。
灵应祠三门前的两侧,分别有“崇敬门”与“端肃门”。两门楼东西相对,形式、大小一致,为明万历三十二年 (1604) 佛山新科进士李待问与其兄李好问捐修。两门上均有漂亮的灰塑和砖雕。灰塑是岭南建筑常用的传统建筑工艺,俗称“灰批”。用草灰、石灰、纸浆等混合物在建筑上塑造装饰而成,多用于门额、窗框、屋脊等处,题材多为花卉、鸟兽、山水人物等。端肃门门楼上的灰塑是“唐明皇游月宫”,崇敬门顶部的灰塑是“桃园三结义”。由出身灰塑世家的布根泉师傅于1942年制作。端肃门上的砖雕是“大红袍”(海瑞故事)、崇敬门上的是“守房州”(牛皋故事)。
灵应祠前是“锦香池”,开凿于明正德年间。原为土池,于清雍正年间改为带石雕栏的石池,里面有巨大的石刻龟蛇,是被真武大帝收伏后的坐骑。池内两旁的两株九里香,看起来个头不大,居然也是有五百年岁数的老人家了。
灵应牌楼是明景泰二年(1451年)将祖庙“敕封”为灵应祠时所建,正面是“灵应”,背面是“圣域”。牌楼为三楼三层式,歇山顶、庑殿顶飞檐叠翠,檐、柱间用红色斗拱,色彩鲜艳,对整个祖庙空间布局也起了点缀景观的作用。灵应牌坊是广东现存最雄伟壮观的木石混合结构牌坊。
耳边传来唱戏和叫好声,那就是“万福台”了。万福台原叫华封台,为昔日祭神、演戏之用,这是佛山的第一座固定戏台,也是广东省现存的最完整的古戏台。建于清初顺治十五年(1685年),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时,为了给慈禧的六十寿辰捧场,改称万福台。万福台在粤剧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现已成为海内外红船子弟寻根的重要场所。佛山是粤剧的发源地,粤剧最早的行会组织——琼花会馆就建在佛山。这里有两个名词了解一下。“红船子弟”是广东粤剧艺人的一个别致的称呼。过去的戏班为生存,除了佛山还要到四乡去演出,戏班下乡的交通工具都靠船只。它既是交通工具,运载艺人和行头、道具等,又是粤伶们的住宿地。为便于识别或打广告,戏班船都涂成红色,被人称为“红船”,粤剧艺人就为“红船子弟”。粤剧别号“琼花”,有一首竹枝词“梨园歌舞赛繁华,一带红船泊晚沙,但到年年天贻节,万人围住看琼花。”这里的“琼花”不是花,指的就是粤剧,粤剧艺人的行会组织“琼花会馆”也因此而来。旧时戏班每年组班一次,然后乘红船分赴外地演出,组班后的首场演出必在祖庙万福台举行,这是神圣的,包含仪式感的大事。在过去,每逢喜庆节日、神诞日,万福台都会演戏,四方百姓纷聚于此看戏。
万福台屋顶为歇山式卷棚顶,不用斗拱,显得轻巧。戏台高两米,宽近十二米,深十一米多,分前后台。前台三门敞开,是专供演戏用的戏台;后台东、西、南面均有墙,东、西墙上各开一窗、一门。台下为室,是存放戏箱之用。舞台中间以贴金木雕大屏风相隔成前后台,屏风分上下两格,屏风的上格正中置以神龛,屏格镂以花纹。整个戏台装饰的重点就在这块雕屏上。万福台金漆木雕是佛山祖庙内规模最大的一套金漆木雕,制作于清光绪二十五年 (1899年),共四组六幅,全部装置于分隔前后戏台的隔板正面,内容为“三星拱照”、“曹操大宴铜雀台”、“降龙罗汉”、“伏虎罗汉”、“八仙”等。“曹操大宴铜雀台”为多层镂空雕,其余为高浮雕,全部木雕均贴以金箔,使整个万福台显得金碧辉煌。
台下坐满了人,边上也站满了人。戏台上是一白袍小生在演武戏,一把单枪使得很有气势,唱的粤剧听不懂,不知道是不是演的赵子龙,作为小白,我脑海中跳不出其他人来。下一出戏是褐衣老生,也不知道什么戏,下面连连叫好,应该唱得不错,我们听不懂就撤。
在非遗区有“中华一绝,米上刻字”,其实很简单、不难,莫小姐要,自己去整了一个,“工艺大师”在米上刻了“小昭平安”,然后把米装进结了红手绳的镂空水晶珠里,30元,回来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走在方才入门的大院子里,园内还陈列有以前建筑遗存的石刻匾额“佛山初地”、“牧唱遗风”、“金花古庙”、“南泉古庙”等;明、清时期的石兽、铁兽、石雕柱础等;清代陶制彩绘画屏、陶制屈原像等;长12.8米、高1.1米、人物63个的石湾造陶塑瓦脊等。在高大的玉兰树下,伫立着一座石雕云龙柱,柱高约4米,柱身直径30厘米,连州青石雕造,外面用石栏杆围着。云龙柱以高浮雕衬托圆雕、镂空雕,沉厚古拙,是岭南石雕艺术风格。柱身原为禅城区朱紫市药王庙梁架的石柱,雕于清道光四年(1824年)。1957年拆卸药王庙时,石柱被运到祖庙,柱顶加上云板和蹲兽,加上底座,安家于此。
原为佛山民间社区祭祀的祖庙,自升格为官方祭祀的灵应祠后,每年春秋两季,当地官员都会在祖庙举行祭祀大典,祖庙也就有了“岭南圣域”的美誉。靠近门口处有一处“岭南圣域”,是佛山祖庙历史陈列馆,上下两层,介绍祖庙的历史和一些拆下来的老物件。
“孔圣园”在佛山祖庙西门内右侧,旧称尊孔会,是清末宣统三年(1901年)本地一批尊孔士绅集资建起的尊孔活动场所,是一座园中之园。步入孔庙迎面是一幅红米石刻麒麟照壁,这是祖庙敕封为灵应祠时,祖庙铺居民集资凿建的。民间传说有麒麟身上“引”着了火,便可四蹄奋飞,飞上紫霄宫取玉皇大帝的玉书到人间。这幅明代石刻就是带“引”的火麒麟。孔圣殿内神龛置有“孔子石刻像”,是按山东曲埠孔庙的孔子石刻像拓本重刻的,左右两壁之上嵌有《孔子庙堂碑》石刻,为唐代书法家虞世南所书,殿内还有大型雕花硬木屏风等。殿中的万钱谜有些特色,砚重450公斤,有3131种古钱镌刻在四周,据说数量超过一万个。
叶问纪念堂在祖庙西门内左侧,2001年,佛山市文化局、佛山市博物馆与香港叶问堂联合筹建,于2002年11月对外开放,现在是“佛山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堂馆上下两层,分三个展厅——叶问堂、木人桩房和咏春门人展室,展示有叶问铜像、照片、实物以及其门下弟子照片、实物资料。介绍了咏春拳大师叶问的生平,对中国武术的贡献,如何收徒传艺,如何把咏春拳传播到世界各地。1949年,叶问赴港定居,此后一直致力于发扬咏春拳术,功夫明星李小龙应该是其最杰出的弟子。
佛山祖庙逛了两个半小时,个人感觉把黄飞鸿纪念馆、叶问堂、孔圣园杂糅在祖庙里有些乱,不搭。
中餐打车到宾馆附近的“应记面家”,点了皇牌鲜虾云吞面、竹升净捞面、排骨蒸陈村粉。算是把竹升面,陈村粉打卡了。竹升面是广东的一种特色小吃,《舌尖上的中国》第一部第二集面食专题,南派面食中亮过相。竹升面的特点是碱水少,或不放碱水,不放碱水要做出爽滑弹牙的口感,秘密就在用大茅竹竿(竹升)压打搓面。面条确实好吃,细而不断、细而不粘、细而不软。陈村粉是顺德区陈村镇的特色小吃,特点是薄、爽、滑、软。陈村粉因制作精细,产量不高,另外陈村粉新鲜烹制才好吃,较难运送到远处,故只有在本地才能享此口福。一片下肚,薄、爽、滑、软俱全矣。
回酒店休息到下午两点半,出发梁园。
“梁园”是佛山梁氏私家宅园的总称,是岭南园林的代表作,与余荫山房、清晖园、可园并称为清代广东四大名园。梁园由当地诗书名家梁蔼如、梁九华、梁九章及梁九图叔侄四人,于清嘉庆、道光年间(1796—1850年)陆续建成,至咸丰年间,梁园规模达到鼎盛,梁家宅园地产多达二百多亩。先是梁蔼如在松桂里首建“无怠懈斋”,后梁九章在西贤里兴建“寒香馆”群体,梁九图在松桂里程可则故宅“蕺山草堂”旧址修建“十二石斋”,梁九华在先锋古道建了“群星草堂”群体、在富荣街建了“汾江草庐”群体。园中最出名的是秀水、奇石、名帖,并称“梁园三宝”。至民国初期,梁氏家族逐渐衰落,园林亦日渐衰败,或遭损毁,或被变卖。1984年,政府重修部分园子,统一改称“梁园”,对外开放的面积19亩,近几年外围仍在不断重修,总面积已有68亩了,“汾江草庐”就是2021年底才开放的。
梁园主体在禅城区松风路先锋古道,即梁九华的园子,主要有无怠懈斋、群星草堂、汾江草庐、部曹第、佛堂、梁氏宅等和刺史家庙等。我们游玩的也只是这部分。梁九图在升平路松桂里的“十二石斋”,据说内有紫藤花馆、一览亭等。庭园中有十二盆黄蜡石盆景,是梁九图在游览衡山湘水,南归之时,船过清远购得,黄腊石纹络嶙峋,晶莹剔透,润滑如脂。最大一座“千多窿”,梁九图视若性命,故将原馆名改为“十二石斋”,并作诗《自题十二石斋》:“衡岳归来兴未阑,壶中蓄石当烟鬟。登高腰脚输人健,不看真山看假山。”梁九章在西贤里的“寒香馆”,据说庭园遍植梅花,异石林立; 厅堂作画室,珍藏了多种名家书画,所刻《寒香馆法帖》石亦藏于馆中。这两处因还需去找寻,未前往。
从东门进,进门匾额刻着“部曹第”,梁九华曾任职大理寺主事,又称部曹,府第自然称为“部曹第”。旁边是梁园宅第,共三路,各分三进,一、二路头进设有佛堂、客堂,其余都为“三间两廊”式住宅区,即三开间房屋,中间为厅堂,两侧为居室,屋前有天井,左右两廊,廊有门与过道相连。住宅区现在辟为“梁园历史文化展”和“梁园馆藏奇石展”。展览以图文方式介绍梁家的家兴肇兴、产业分布、历代名人、梁九章与《寒香馆法贴》等,还有梁蔼如的山水画和对联、梁家珍藏的历代书家法贴等等。奇石展展出一座座色彩、形态各异的灵璧石、黄蜡石、彩陶石等,真的很漂亮,看得久一点,细细琢磨,会带你思绪进入无限暇想。墙上有一句诗“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很有意境。宅与宅间的巷子梁家取名“青云巷”,取“平步青云”的意思。狭长的小巷很是阴冷,当然还有通风、采光、防火、排水之功用。
住宅群西面是“刺史家庙”,建于咸丰二年,是梁氏家族用来祭祖和其他聚集性家族活动的场所。1994年翻修过。家庙正在展出的是祖籍佛山石湾的香港人林睿智先生的书画展,花鸟虫鱼,不错不错。
家庙对面是湖岸边的荷香小榭,小榭中央的荔枝根屏有1500年高龄了,是少有的天然根屏。再往西走就是“群星草堂”,这是园内最精华部分,建筑群体由草堂、客堂、秋爽轩、船厅和回廊组成。入口处是个圆型的门洞,一位红衣少妇正在拗姿势,入镜还不错。群星草堂有三个朝东的圆如满月的“月亮门”,也是有风水方面的说法。三园门成一线会形成“冲煞”,改成圆形门,可减缓空气流动的速度,不会破坏“藏风聚气”的格局。草堂里正在办“木韵流芳——广式传统家具展”,在我看来就是明清红木家具嘛。室内梁枋棂等均为紫乌色,很沉闷的样子,好在多镂空雕刻,又稍稍活泼了些。草堂的彩色花窗惊艳到我了,真是太漂亮了,拍了不少照片。船厅三面临水,三面开镂空大窗,透过镂空雕花,院内景物若隐若现,外面光线投射到地砖,光影斑驳,给人以虚实相间的感觉,加上空气流通好,船厅很通透。
群星草堂中吸引人的还有石庭。它的确与众不同,不类江南园林,太湖石、黄山石的都堆砌成大大小小的假山,它注重一石成形、独石成景,在岭南私园,甚或全国园林中都是独树一帜的。走在园子里看石头,旁边一隅有一间“日盛书屋”,为纪念梁氏后人梁日盛而新建的一间小书屋,梁日盛在听闻政府重修“梁园”消息后,令长子捐100万元资助修建,故在园子一角给他建了这间小屋。书屋内很简洁,一桌双几,一圆洞透窗旁有对联“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梁日盛生于1898年,1957年迁居香港,是梁九华后人,与其兄弟梁日新合办兄弟牙刷公司,广告词“一毛不拔梁新记牙刷”,牙刷生意佛山开张、广州起家、上海发家、武汉拓展,最后在香港重振雄风、持续发展。
“半边亭”倚墙而建,亭上四角,下六角,亭作半边,是主人家“求缺”之作。站在半边亭上看船厅,倒真似一只大船驶在
水上。
走出圆洞门,穿过一座石桥到“汾江草庐”群体,这里有园内最大的湖池。沿湖岸行走,湖心有巨石屹立,高出水面7米有余,重量超过14吨,产自英德,是修复梁园时取代原湖心石的。湖岸有一长约七八米的石舫,坐在舫内,饮酒饮茶,锦鲤欢荡,湖面涟漪,谈笑观石,不亦乐乎。绕湖行至“韵桥”,这是园子的制高点,视野宽阔,园内景致尽在眼中。有一对新人在拍古装新婚照,大红的宫服在亭中也成了一道风景。想着要节省脚力走岭南天地,过韵桥后没有往左去游览榕阁、笠亭、种纸处和富荣里的房子。
园内植了芒果、枇杷、凤眼果、芭蕉、番石榴、菠萝蜜等岭南特色果树,榕树、木棉、水松、岗松、罗汉松、紫竹、棕竹、桄榔等岭南特有的竹木,还有玉堂春、紫藤、鹰爪花、九里香、桂花、兰花、梅花、腊梅等花卉。这也是园子的一大特色,品种多,但我个人感觉太杂、太多、太乱了,层次感欠缺了点,少了点精致。
梁园到简氏别墅一公里,为保护膝盖,我们还是选择打车过去。“简氏别墅”是近代民族实业家,烟草大王简照南的别墅。简照南原名简耀东,佛山人,曾入选民国时期十大财富人物。1905年,简照南、简玉阶兄弟在香港创办南洋烟草公司,后将总厂移至上海。历尽坎坷艰辛,与英美烟草公司斗智斗勇,最终发展壮大,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创立的红双喜、黄鹤楼、红金龙等品牌至今仍在使用。简氏别墅是简照南多处房产中最豪华的大宅第,现在虽然已大大缩水,但仍留存门楼、主楼、后楼、西楼、储物楼、小部分花园等,是佛山现存规模最大的民初西洋式大型建筑群。建筑物风格中西合璧,西式的罗马柱、尖屋顶,中式的水磨青砖、砖雕,以仕女、玉兰、花鸟为图案的彩色玻璃等。现在简氏别墅不太友好,大门关闭,只接待贵宾,不欢迎游客参观。我们绕着外墙张望,失望而走。转身走几步,岭南天地轻快热闹的气氛马上驱走了刚才的雾霾。还在春节期间,整条路的大树都垂挂着串串红灯笼,树型高大粗壮,树冠又宽广,连接在一起像是一张红灯笼天幕,很喜庆。游客和本地人都很多,基本为年轻人。
在岭南天地歇脚,又选了“民信老铺”吃下午茶,顾客很多,环境有些嘈杂。点了芒果豆腐花、低卡糖双皮奶、咖喱鱼蛋、煎芋丝饼、芒果牛奶刨冰。老字号就是老字号,不重样也吃不过来,味道都在水准线上。特别是刨冰太好吃了,奶味十足。
佛山岭南天地位于佛山市禅城区祖庙东华里中心地段,毗邻佛山祖庙。2008年,祖庙东华里片区开始改造,整个片区里的古建筑群以“修旧如旧”的方式进行修葺、利用,再将文化、旅游、居住、商业融合进来适应现代生活。据介绍,“这里有着大片的清末民国时期的岭南民居风格建筑,镬耳墙、瓦脊、骑楼、青砖屋、石板路、雕花屋檐、蜿蜒街巷等,每一处都极具岭南特色,22幢文物建筑都以现代化的手法予以保留、保护,使得佛山的历史文化风貌与城市脉络得以传承。”高德导航定位“东华里”,找来找去找不到这条路,走得腰酸脚痛,敢情“东华里”不是一条路,是指整个社区啊?到现在我都还没搞明白。
好在岭南天地蜿蜒、曲折、富有生气和动感的小巷马上又带动了我们的兴致,这里似乎是佛山各类美食的聚集地,毋米粥、喜姐炸串(居然排队)、佛山公特产、顺德煲仔饭、八合里牛肉火锅等,各种甜品店和咖啡馆;也是非遗项目聚集地,“喜万年年”嫁女饼、石湾陶塑、刺绣、剪纸、香云纱等。六点钟,灯笼点起来、灯光打起来,人流一点都未减,每一条巷子都热闹非凡,感觉这里可以吃吃喝喝逛一天啊,周末一定更热闹。设计师就是打造上海新天地的那位,但这里显然更成功,是我所见过的最成功的旧貌换新颜的新天地。
晚餐去了岭南天地附近的“蔡澜港式点心”,点了蜜汁叉烧肠粉、五宝牛杂肠粉、赛螃蟹凤眼饺、啫啫花雕豉油鸡、酥皮山楂叉烧包、啫啫虾酱芥兰。这里的菜和点心每个都好吃,感觉在佛山,好点心吃不过来,怎么办?
早餐随便找了岭南天地附近一个综合体内的“晓南春”,哪知竟是个宝藏早茶店。5元一位茶座费,那是相当亲民了(我记得那年在广州吃早茶,茶水费可是25元一位),给了三包单独包装的英红九号红茶,自助泡茶。我们点了农家鸡蛋肠、一口鲍鱼烧卖、顺德伦教糕、皮蛋瘦肉粥、香脆红米肠、杏仁时果鲜奶、水晶牛肉焗士豆,东西点的有些多,没办法,都想尝一尝。上茶点那是极慢的,或许这就是老广东人打开早茶的正确方式,让人一直聊天聊地地聊着,早茶吃了整整一个小时。每个点心都好吃,亏得茶点上得慢,我们能吃得下,结账时居然工作日打了78折。等我们吃完出来,中央大厅的演出已经开场了,是“祖庙街道2003年社会化服务企业退休人员元宵专场”,场上正在表演旗袍凉伞秀,场下长桌摆得整整齐齐,跟茶话会似的,饮料、水果、点心,活动搞得不错啊!
10点半到达南风古灶停车场。 宋末元初,北方一些手工业者为避战祸来到佛山,包括山西霍州窑制陶技工,并带头起了石湾第一个陶师庙。到第十代,霍以善起了南风古灶。2019年12月,南风古灶被认定为国家工业遗产,包括南风灶和高灶石湾龙窑主体构筑(含地基、窑炉炉头、窑室、窑尾、窑棚)。南风古灶和高灶被称为陶瓷界活化石,五百年来窑火不绝、生产未断,世界罕见,被载入世界吉尼斯纪录大全。
根据售票员的指引,走了长长的路到“南风古灶”大门口,迎接游客的是两个喜庆的大门神。左边的“南风堂”正有一个“绝色窑宝”——第二届南北钧陶瓷艺术交流对话展,里面展出大件的瓶、人物、动物等,先感受一下窑变的美丽。南风古灶和高灶毗邻而“居”,在院里最显要之处。
度娘介绍,南风灶建于明代正德年间(1506-1521年),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龙窑,身长234.4米,内长30.87米。龙窑采取在平地垒筑高台建造,取其倾斜顺应火势,宛似一条巨龙从天而降。南风灶的炉口正向南方,石湾人旧称窑为“灶”,故名为“南风灶”。几百年间,不断生产亦不断修建,现在的烟囱是近代加建的,烟囱上镶着“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奋勇前进”的大字。现在我们能看到的窑,窑体总长37.8米,窑墙外宽6米,窑内宽平均2.3米。窑面呈砖红色,上有火眼34排,每排5个(我照片上看是4个),火眼作为烧窑时投放木柴之用,火眼形如钮扣,又像猪鼻孔。随台阶向上,窑侧有灶口4个,用于产品出入,现在都封着口,旁边随意堆放着砖块、瓷砖、半成品陶坯。有几处是明、清时期的砂砖,都标注出来,附言“历数百年烟火仍坚固如初”。窑尾大缸作坊位于南风灶的尾部,主要展示拍大缸、印模、上釉等陶艺制作生产。有蜂友说,这里原有龙窑师傅为游客展示拍大缸表演,游客可观赏从陶泥蜕变龙窑大缸的技艺;还有南风古灶独有模具倒模出各样产品,上釉、晾晒等演示。现在过大年期间,师傅人影未见一个。
毗邻的高灶是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已有400多年的历史。高灶全长32米,结构与南风灶是相同,只是南风灶的烟囱年纪小,是圆柱形;高灶的烟囱年纪大,方柱形,是原物。“高灶”的名字由来是这条窑建在高庙的后面,窑主希望它能承接高庙鼎盛的香火。行走在南风灶和高灶的青石台阶上,留神看脚下,吓了一大跳,脚下的青石好多竟是墓碑,想必周边开发时,很多无后人认领的荒墓被处理了,墓碑发挥了它的剩余价值。现在两座窑每月轮流开烧,满足景区内部和后面几条街的手工艺者产品的烧制。
下古窑,从中间的小巷穿过,仰头看,很容易找到南风古灶尾端的那棵“神榕”,据说也跟古窑一样,栉风沐雨数百年。窑烧起来,周边一定温度很高,怎么能忍受着高温活下来,真是个谜。古榕脚下泥土尽失,深深扎根在窑砖里,万里长城永不倒,守护龙窑500年,该不是成精了吧?
仔仔细细看过两个灶后,到后面巷子里一通乱走,一是巷子实在多,二是常常在这家店欣赏作品,抬眼看见那家物品好有趣,又被吸引了去,走着、转着、瞧着,发现却又回到了原地。有一间茶屋二楼的水泥地上植有一株“无地生根”的榕树,这是蜂友打卡点之一,但我总怀疑,焉知楼下是不是真的无根呢?景区众多年轻的手工艺匠人一边玩味自己的喜好,一边安静地经营着陶艺坊。好喜欢一家“树与陶”手工作坊,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静静地在灯下作着自己手中的活,我们进去也未招呼一下。树桩花器、树墩摆台、龙猫、大象、杯碗碟,都是非常有创意,都是陶制的。中意那个树桩年轮小花器,380元稍贵哈。
转着转着又来到两个灶的大院里,就去“古窑映像”张望一下。这里“演艺厅”一场表演刚刚结束;“陶艺廊”展示和售卖一些作品,公家景点纪念品,售价不便宜;此外还保留了以前古窑原汁原味的制陶工作场所,为游客展示传统制陶技艺,游客也可加入互动。“古瓦瀑布”、“亲水休憩区”是拍照、喂肚子、休息的地方。我们又重新钻入小巷。
佛山有众多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南风古灶景区能找到好几样。一是石湾微雕,也称石湾微塑,俗称“山公”。走进一家“刘氏大师馆”(微雕世家第五代传人),师傅在雕一艘小船,船上渔夫就是俗称的“山公”,山公虽小,但神态逼真,使人想起《核舟记》的课文。一件小作品售价五六百左右。二是佛山剪纸。佛山剪纸有纯色剪纸、衬色剪纸、写色剪纸和铜凿剪纸等四大种类,有剪、刻、凿、印、写、衬等多种技艺,很有地方特色。走进“佛山饶宝莲剪纸”店,她是佛山剪纸非遗传承人,是佛山剪纸国家级非遗传承人陈永才的首徒,饶宝莲以复活了失传30余年的铜凿剪纸出名。售卖的大型剪纸的确漂亮,叹为观止。有红纸作品、金箔作品、彩色铜凿作品,售价几千上万、几十万都有。三是香云纱。香云纱又名薯莨纱,俗称莨花纱、云纱,原料是桑蚕土丝,佛山人在织成白胚纱后,采用广东特有植物薯莨的汁水多次浸泡、反复晒涂,最终使织物粘聚一层黄棕色的胶状物质,再用珠江三角洲地区河涌淤泥覆盖,再多次晾晒、水洗、发酵,加工而成的面料,穿着走路会“沙沙”作响,民间最初取名“响云纱”,后人以谐音叫作“香云纱”。成品的真丝纱绸较为昂贵,据说张爱玲、宋庆龄都十分钟爱这款面料。现在看节目常会发现,文化圈里人的男人女人,也常以香云纱围巾、香云纱罩袍旗袍来衬一下自己的文人气质。走进“秀工莨作香云纱”店,门口一个箩盘里放着一些民国时期的古旧香云纱,我好奇地摩挲了下,果然有沙沙声响。里面有成品旗袍、秋冬围巾(不是纱巾)、面料展示售卖,这些产品已没有沙沙声。
绕了半天,发现居然林家厅、高庙都未经过。先生找台阶歇脚了,我和莫小姐按着路标找去。林家厅建于明代,初为林氏家庙。清嘉庆年间(1796-1820),林家三兄弟(一进士、二举人)将家庙改作居室,称为林家厅。里面正好有导游在讲解,蹭听了一下。屋子不大,深三进,中有小院,木质楼阁厢房,是岭南特色的祠堂民居合一的建筑。
高庙在林家厅前面,始建清代,又名“福善祠”,供北方镇天真武大帝。庙内原藏有清代顺治、康熙、乾隆、嘉庆、道光等朝重修福善祠碑记共12通之多,是石湾镇历史发展的物证。后因被火焚毁,现只保留其偏厅,真武大帝在里面颇为孤独。
按路标显示,这里应该是明清古建筑群,我们东张西望,没看出有古建筑群的苗苗来,赶紧回转与莫先生汇合。往外走竟遇见了“大缸瀑布”,据资料称:这里是由365个颜色各异的大缸组合而成。365个缸象征着365天每天都红红火火,生意赚得盆满钵满。这些大缸都是由南风古灶烧制而成的,中间有一个聚宝盆,是2001年6月23日由南风古灶第62998窑烧出来的一件窑宝,是用最古老的石湾传统“拍大缸”技艺创作而成。聚宝盆上的红釉鲜艳夺目,散发出一种质朴、浑厚的美感,这种效果也是古老的柴烧技法所特有的,现代窑炉无法代替的。对着照片,看到眼酸,我也没能找出这只“聚宝盆”。
公仔街是一条仿明清建筑的街道,两边都是陶瓷品商家,销售产品风格各异,边看边走,便又迷了路,走到了石湾公园。石湾公园内的茶壶广场,湖中心有一个佛山陶女,高8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陶瓷人物雕塑,是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吃了双皮奶、喝了瑞幸咖啡,补充能量后再继续找“回家的路”。这里问路也似乎很难,边问边走,终于找到一条熟悉的路,又走了十分钟,回到停车场。
再见,南风灶,再见,高灶。老一代的老技艺在这里传承,新一代的年轻人给它们换上新颜,在时间拖曳的光中,希望这些身在城市,心未被俗世的人流车流裹挟前行的年轻手艺人能好好的,在好的生活中随心自由飞翔。
13:15从南风古灶出发去顺德,到全季酒店(清晖园店)车程一个小时。
顺德之名始于明朝,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当地爆发黄萧养起义,被朝廷镇压。为加强统治,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朝廷在此置顺德县,取“顺天威德”之意,县治太艮堡,并改名大良。顺德人崇文尚武,北宋至清末出过文状元3名,武状元1名,文武进士762人,文武举人2397人;以及近代的李小龙、李兆基、郑裕彤、罗定邦、陈冯富珍等杰出人物。我们熟知的集团企业,如美的、碧桂园、格兰仕等,其总部就在顺德。
说到吃,以前只知道四大菜系之粤菜,知道“食在广州”,却不知道下一句“厨出凤城”,“凤城”指的就是顺德。“世界美食之都”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称号,截至2021年11月,全球有49座城市获此殊荣,其中中国有五座,分别是2010年2月入选的四川成都、2014年12月入选的广东顺德、2017年11月入选的澳门特别行政区、2019年10月入选的江苏扬州和2021年11月入选的江苏淮安。顺德的名厨在中国及至海外都颇有名气,顺德“烹饪之乡”、“粤菜之源”的名头,是实至名归的。 央视的片子《寻味顺德》 中说:“哪里有顺德人,哪里就有最好的味道……牛奶就被顺德人变化成了多个模样,滑嫩绵密的双皮奶、姜味十足的姜撞奶、金黄酥脆的炸鲜奶,以及顺滑Q弹的椰奶冻,还有炒牛奶、金榜牛乳等等。”各类奶制品前面已经领略过风采了。还有一个“王炸”就是鱼,顺德人偏爱吃鱼生。鱼头用来蒸食、鱼皮用来凉拌、鱼骨做汤、鱼尾煲粥、鱼肠煎蛋。鱼肉是主打,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生片,奉上缭乱的配料,拌上花生油,一口送入口中,鱼肉的鲜甜、爽滑在舌尖萦绕,滋味回味无穷。我们就是为了吃美食特意到顺德住一晚的。
在酒店小憩,3点半出门去清晖园。顺德区的小区普遍偏老,但路面倒十分干净。清晖园位于顺德区大良街道,始建于明代的岭南园林建筑,占地面积为2.2万平方米,与佛山梁园、番禺余荫山房、东莞可园并称为岭南四大园林,还被列入中国十大名园之中。在大良,龙氏家族地位显赫。1800年,龙廷槐辞官回乡,在父亲龙应时从前朝状元黄士俊处购入的园子旧址上进行拓建修整,一边侍奉老母亲,一边读读书,邀文人雅士,饮酒作诗唱曲,好不逍遥。期间龙廷槐著《敬学轩集》,对当时的经济、文化、艺术多有记载加评论,成为后人研究龙家历史、清初商业、佛山顺德贸易的第一手资料。1805年,儿子龙元任再次扩建园子,并请当年进士常州书法家李兆洛题写“清晖”二字,作为园名。一说取“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之意;一说出自南朝诗人谢灵运的诗句“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我倾向于后者。清晖园在龙廷槐、龙元任后,第三代龙景灿、龙渚惠等又多次修建扩建,逐渐成为岭南园林之首。
值得一提的还有,清晖园龙氏一门祖孙三进士。父亲龙应时是清乾隆十六年(1751年)的进士,龙廷槐在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中进士,儿子龙元任又于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中进士。值得再费笔墨的还有,除了园子好,读书好,龙氏家族还勇于担当。当时顺德也常受张保仔侵扰,龙廷槐主动出头,捐资募勇,筑台拒贼,故也颇得乡亲敬重。后至抗日战争期间,龙氏家人避居海外,庭院日趋残破。1959年,时任广东省委书记陶铸视察顺德后,拨款启动修复“清晖园”,后来曾作为顺德县委第一招待所。
前面功课作过了解,清晖园大体分为三部分区域:正门(东门)进入的东南角区,中部的旧园区,西北部近年兴建的新园区。区域间虽有分隔,但以游廊、甬道以及各式小门相互勾连,各景融为一体。精华在旧园区,以方池为中心,船厅、竹苑、小蓬瀛、笔生花馆等组成庭院,故在布局上也是园中有园,大园包小园的格局。前面去的梁园也是如此。
我们从东门进入,先经过“归寄庐”、“小蓬瀛”,两间小屋均置书桌椅,显得空荡荡的。“笔生花馆”陈列介绍有清晖园营建史、龙氏园林概况、顺德园林造园传统等,还有一大面墙的“百寿桃木雕”,说有99个仙桃,一个藏起来了,桃寓“寿”,“藏寿”暗合“长寿”,加上99,又切合“长长久久”,佩服古代文人的想像力和联想啊!
船厅是清晖园的主体建筑,据说是仿照珠江画舫“紫洞艇”而建的两层楼舫。“紫洞艇”是明末清初南海县紫洞乡人麦耀千在广州做官时,为方便出入特意请人造的。每逢过节或假日,麦耀千就乘坐这艘船往来广州、紫洞之间,它艇体威风,嵌有雕花玻璃,非常漂亮、豪华。乡民经常沿岸观看,这条船就被称为“紫洞艇”。至清代,紫洞艇成为游荡在珠江河段上的酒船,船上设有酒菜待客,有女子陪酒,成为岭南的特色之一。船厅前有池塘,楼船似乎浮在水中,水中锦鲤游得正欢;船头右首栽有一株沙柳,柳旁植一株紫藤,沙柳象征稳住船头的竹篙,紫藤似牵扶的缆绳;船尾有丫环楼,船厅后边还植有一株白木棉树,和一棵单株结果的百年银杏。龙廷槐的爱女当年就住在二楼闺房中。
船厅与惜阴书屋、真砚斋南楼组群,以廊桥连通,以百年紫藤相系,为衬托“船”的意境,在曲曲折折的通道两侧还饰以水波纹。惜荫书屋和真砚斋是供公子、小姐们读书的场所。澄漪亭与船厅隔池相望,互为对景。澄漪亭名为亭,实为水榭,临水平台半架岸上,半入水中,上建小屋,临水一面采用落地门窗,开敞通透。在室内可观景,在室外平台亦可休憩看景。
碧溪草堂在澄漪亭旁侧,是清晖园内最早的建筑。早年是龙氏供母之处,老人驾鹤西去改名“草堂”。碧溪草堂两侧玻璃屏门的裙板上,用各类字体刻有九十六个“寿”字, 称为“百寿图”。为什么是九十六个,不是通常的九十九或一百,不知道哎!六角亭与碧溪草堂之间以池廊相接,亭边有江南的“美人靠”。这里应该就是龙家女眷活动之处。
一圈闭环,回到船厅。船厅一侧有一小石门,穿过石门是罗汉池,池里密密的龟堆叠在池中小台上。罗汉池东北角是“留芬阁”,西北角是“状元堂”。“留芬阁”是园中最高的建筑,据说是为纪念状元黄士俊而建,里面的彩色玻璃很是漂亮,一侧落地窗的中间镶嵌的蓝色玻璃雕刻的是八仙,一侧落地窗分四层,每层镶嵌的彩雕玻璃图形不同、颜色不同、花卉图案不同。内有一间里屋设有状元宴,满桌的菜,有及第粥、状元饼、进士糕、鲤鱼跳龙门等菜肴,做得非常像,应该是我看到过的最像的仿真菜。“状元堂”颇为豪华,檐下的门罩、花窗的图案都用上了金色。状元堂进深三进,中间有黄士俊青铜雕像和简介,他是顺德建县以来第一位状元。里面还有清代石湾陶瓷《八仙法器图》,由九块40厘米见方的通花蓝釉瓷拼合而成,最上一层三样法器分别为上仙吕洞宾的剑、汉钟离的芭蕉扇、何仙姑的莲花;第二层的法器只有两样,分别是中仙铁拐李的葫芦和曹国舅的拍板;第三层便是下仙韩湘子的玉箫、张果老的鱼鼓和蓝采和的花蓝。此外,园内保存的一套仅存于世的清朝乾隆年间(1736年-1795年)评定的“羊城八景”套色雕刻玻璃珍品,为国家一级保护文物。然鹅,我没找到。
清晖园的窗很有自己的特色,式样多,花样多变。镶于院墙的,用石湾陶艺品镶嵌,做成漏窗;或在波形花墙中,做成装饰性好而墙体空洞的洞窗;房屋壁面上,用木格固定的花窗;厅堂前,多扇为一组、上下又加了雕饰的格子窗;还有门窗合一的屏门。窗子的棂格又构成多样图案,镶嵌大量有彩色玻璃或单色蚀刻画玻璃,在色彩和光影的共同加持下,描画出动态的、各异的、令人眩晕的光景画来,真是太美妙了!
往西南绕回,经过沐英涧、一勺亭、古旧门口(清晖园保留最古老的旧门,匾额上“清晖园”三字即江苏书法家李兆洛手迹),就出园子了。清晖园不算大,园内亭台楼阁榭、碧水曲廊很紧凑,园子很漂亮,但900多人装在园子里,已略显拥挤,体验感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出园时间四点四十分,打电话到“南记”,现在尚未满桌。敢紧打车过去,到店只剩最后一桌,且与一对小夫妻拼桌。名声在外的“南记酒家”,是为了鱼生而去的。点了金鲷鱼鱼生、椒盐金鲷鱼鱼骨、大良炒牛奶、烧鹅、盐焗奄仔蟹、蒜蓉芥兰。鱼生并不是按条卖,按份卖,所以并没有鱼皮、没有做汤、没有煲粥,没有……只有一碟干炸鱼骨;烧鹅味道还不错,连莫先生都吃了好几块;红膏蟹很壮,味道鲜美,手心大的蟹88元。鱼生切片很慢,吃到7点,外面已经都是乌泱泱等座的人了。综合评价,味道的确不错,真的小贵,环境有些嘈杂。
因只在顺德住一晚,为了生腌,母女俩九点出门赶了个夜宵场,“姿娘子生腌”,两人点了潮汕生腌明虾、潮汕生腌生蚝、泰式鱿鱼、秘制凉拌皮蛋,每个菜都赞得很,太合我口味了!因为太饱,没再点其他菜。
2023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