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一月，“晋阳冬日寻古”之：山西青铜博物馆

从2021年十一月开始，我因为工作原因，要经常前往山西，于是便利用工作间隙的时间，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去寻访历史留下的斑驳印记。而作为重要基地和中转站的省会太原，便成了我碎片时间里踏足最多的城市，我把这些足迹写成一个系列，称之为“晋阳冬日寻古”。

大原、晋阳、并州、龙城，都是他曾经的名字；
不算名气极大的城，却承载了中国历史上诸多尽人皆知的故事，尤其是那个扑朔迷离的赵氏孤儿案；
从未成为大一统的国都，却不乏数个诸侯国割据一方，并成为中国封建社会最盛王朝——大唐的龙兴之地。
这座有着2500多年建城历史的文化名城，“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
越了解山西，便越深入到中国历史的脉络里去，而太原，是万万不能忽视的存在。

在山西博物院的匆匆一游中，众多青铜重器都没有展出，我也颇多疑惑，认为他们都“出差在外”了，其实真相是除了出差的几位国宝，大量的藏品另有所在，只是当时我并不得知。
这天，山西博物院的微信公众号推送了一条消息，内容是山西的国宝回家，将在壬寅春节前，隆重展出，而展览地点位于“青铜博物馆”。
这个消息才让我注意到，原来山西青铜博物馆作为山西博物院的分馆，是独立存在的，而且地址并不在山西博物院，而是独立选址，与太原市博物馆合并在一个建筑群中。
就是下图照片里的五座方便面桶造型的展馆内。

这一天，我从石家庄坐高铁到太原办事，与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到达太原南站的时候，时钟指向上午十点半，这段空出来的时空，就成为我与青铜博物馆的第一次相遇。

在火车站开上车，按着导航指引，我来到汾河岸边的这片区域，这里除了博物馆，还有大剧院、科技馆等等场馆，算是太原市的文化客厅了。

停车是个麻烦事，我费了一番周折，停在科技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再从楼梯上到广场，步行到青铜博物馆去。

山西青铜博物馆是山西博物院的分馆，是一家专业的青铜器博物馆，位置也在汾河之滨，与太原市博物馆共用一组建筑。
疫情时期，需要出示48小时核酸检测报告，行程卡，健康码和预约二维码。这些数据，全部可以在一部手机上搞定，使用最先进的科技来参观极古老的文物，不禁感慨，身为现代人，是个很幸福的事。

大厅中的金色壁画，上面有青铜器身上的纹饰，我们如今看到的“青铜器”，周身绿色，实则在它被制造出来的时候，通体应当是这样的金色。
而青铜博物馆的展览主题，正是叫做“吉金光华”。

青铜时代，是人类文明发展历程的一个重要阶段，以铸造、使用青铜器为标志。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进入青铜时代的国家之一，青铜文化在夏代已经成熟，到商周达到鼎盛。
山西地处华夏文明的核心区域，陶寺遗址的红铜制品和中条山地区的夏商时代的采铜、冶铸遗址，呈现了中国早期文明发展的重大成就。山西青铜器体现了商周王朝的文化脉络，反映了中国礼乐文明发展演变的进程，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面貌。春秋中期以后，晋系青铜铸造工艺不断创新变革，达到了技术和艺术上的巅峰，是东周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里程牌。

博物馆共四层，一般的参观顺序是乘坐电梯直接上四层，从第一展厅开始依次向下参观。

第一展厅叫“华夏印迹”。
山西是华夏文明和国家起源的重要地区，那么“晋”派青铜器，有哪些国宝和特殊之处呢？
我的探访之旅，就从这个展厅开始了。

因为时间有限，我略过了前面的远古时代部分，直奔“赫赫晋邦”，看看这春秋时期称霸一方的晋国重器。

我看到的第一件国宝，是兽面纹方彝，西周时期倗国铜器，一级文物，绛县横水墓地出土。
彝[yí]，古代盛酒的器具，也泛指古代宗庙祭器。
长方体，高37cm，口长22cm、宽15.8cm。
盖和盖钮均作四坡式屋顶形，侈口，束颈，腹微曲。
盖和腹的四面饰双龙组成的内卷角大兽面，阔口獠牙，巨睛利爪。
口沿下饰双体龙纹。
方圈足饰长冠垂尾凤鸟。
自盖至足的四隅皆有扉棱，颇显凝重大方。

墙上的晋侯世系表，将历代晋侯的编年与其间的重要文物做了个横向列表。

这是“晋侯pí壶”。
1992年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8号墓，晋献侯墓中出土，盛酒器。共两件，形制、纹饰、铭文基本相同。
盖部为高浮雕镂空波曲形装饰，盖面饰体躯交缠的吐舌龙纹；颈部上下依次饰兽目交连纹、波曲纹和鳞纹，腹部饰双体龙纹，龙首为高浮雕，圈足饰兽目交连纹。
盖内铸铭4行26字，“唯九月初吉庚午，晋侯 (pí)作尊壶，用享于文祖皇考，万亿永宝用”。晋献侯“pí ”是墓地中唯一能与《史记•晋世家》记载姓名相吻合的一位晋侯。

晋叔家父方壶，这也是一尊方壶，器型与刚才那个基本相似，但略有不同，没有顶部的高浮雕。

一转身，一只小猪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是晋仲韦父盉[hé]，1988年曲沃县曲村出土，出土于南侧棺椁间。
盉是一种盛酒器，是古人调和酒、水的器具，用水来调和酒味的浓淡。
盉的形状较多，一般是圆口，深腹，有盖，前有流，后有鋬（音畔），下有三足或四足，盖和鋬之间有链相连接。

这是一尊带盖四足盉，简状流，裆下有双环，兽首形錾，盖顶为猪形纽，盖与器由环链相连。盖和口部各部各饰一周长尾鸟纹，云雷纹地，流饰斜角云纹。

盖内有铭文2行，器口铭文3行，内容相同，计12字“晋仲韦父乍旅，盉其万年永宝”。

看完这几件文物，我眼前出现了更具特色的一件国宝：晋公盘。
晋公盘，一级文物，高12，口径40cm 重7000克。
浅腹平底，内底中央饰有一对精美浮雕龙盘绕成圆形；双龙中央，有一只立体水鸟；双龙之外，还有四只立体水鸟和四只浮雕金龟；再向外延，又有三只圆雕跳跃青蛙和三条游鱼；最外圈，则有四只蹲姿青蛙、七只浮雕游泳青蛙和四只圆雕爬行乌龟。
这些圆雕动物，都能360度转动，鸟嘴可以启闭、乌龟头可以伸缩。
内壁铭文七处，每处三行，共183字。这些铭文传递了春秋中前期极为珍贵的历史信息，在青铜器中实属罕见。

之后的一个小展厅，是“霸国墓地”。
霸国，西周时期诸侯国，未见有史料记载，版图疆域等信息不详。
发现于山西省临汾市翼城县大河口西周墓地，考古工作者根据大河口墓地出土的青铜器铭文确定是一个新发现的诸侯国，并未在史料中有记载。
从墓地中出土的文物可知霸国历史可能贯穿整个西周并延续至春秋初期，霸国的最高统治者为：霸伯。其余信息尚不清晰，需考古方面进一步研究。
从这些青铜器的精致程度与体量来看，霸国的国力不算强大，但艺术造诣极高。

一只兽面纹方彝又闯入我的眼帘，这一尊比之前的那个更为华美。
2006年绛县横水墓地出土，为倗国铜器。。
这一尊方彝，盖和盖钮均作四坡式屋顶形，侈口，束颈，腹微曲。

花纹浮雕，盖和腹的四面饰双龙组成的内卷角大兽面，阔口獠牙，巨睛利爪。
口沿下饰双体龙纹。
方圈足饰长冠垂尾凤鸟。
自盖至足的四隅皆有扉棱。颇显凝重大方。

凤鸟纹提梁卣[yǒu]，是古代专门用来盛放秬鬯[jù chàng]的祭器，出土于绛县横水1011号墓。
秬鬯是古代用黑黍和香草酿造的酒。

卣有圆形、方形、椭圆形、鸟兽形等形式，并有提梁和盖，盖套在器口之外。
青铜卣最早见于商代晚期，流行到西周早、中期。
凤鸟纹是青铜器上常见的纹饰，商代鸟纹多短尾，西周鸟纹多长尾高冠。
商周时期的凤纹，大多以雄浑、肃穆、稳健而见胜，显示了奴隶制社会的等级森严、凝重保守的风气和当时的审美情趣。

这个云纹壶，也是精品一件，出土于绛县横水1011号墓。
壶通高40.6厘米，主要功能是盛酒，它也常与饮酒器配套使用。

夔龙纹觚[gū]，2006年绛县横水墓地出土。
器体呈天圆地方形，敞口，长颈，直腹，方足外撇，边沿加厚，四周出扉棱，颈部饰蕉叶形兽面纹，下饰凤鸟纹，腹部饰兽面纹，方足饰兽面纹，上方有凤鸟纹，整体均以云雷纹为地。
方足内有九字铭文和族徽。

我在展厅里看到的最后一件重器，是一只极美的鼎。
出土于绛县横水墓地3250墓的兽面纹鼎，除了美丽的蕉叶纹，另一大特色是锈色丰富。
除铜绿之外，还有大面积的氧化亚铜红锈。

华夏印迹展厅的匆匆一览到此为止，我继续前往下一个展厅。

这个展厅主题是“礼乐春秋”。将青铜器作为礼器使用，中国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

分封制与宗法制，自西周臻于完善。
分封制形成了以周天子为尊，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的等级秩序。
宗法制又形成有血缘关系的宗族内的等级秩序。
秩序的直接表现形式，体现在“礼器”的使用上。

礼乐春秋的中央展厅里，有这样几件珍贵的文物。
邾（zhū）季簠（fǔ），是古代祭祀和宴席时盛放饭食的器具，成型于春秋早期。
邾国(又名邾娄国、小邹国)，春秋战国时代的一个诸侯国，国君为曹姓。《汉书·地理志》：“故邾国，曹姓，二十九世为楚所灭”。《左传·文公十三年》（前614年）：“邾文公卜迁于绎”。
邾国的“邾”字，无论在西周还是春秋时期的铜器铭文中，写作蜘蛛形，即今之“蛛”字。

如此美丽的几何造型，只是春秋时期的实用器，不禁让人联想那个时代的中国，是怎样的繁荣。

义尊，长32cm高34cm。
一级文物，敞口，方唇，扉棱发达、器体厚重，圈足下接高台。

这件宝贝，是与“义方彝”同时铸造出来的，内铸21字铭文，记录了武王赏赐义三十朋贝的事情。我曾在晋商博物馆里见到了“义方彝”，（@http://www.mafengwo.cn/i/23516328.html 2022年一月，“晋阳寻古”之：晋商博物馆雪中游）如今又见到义尊，历史当中的故事，就这样更为生动地串联起来。
义尊与义方彝，在2019年5月由山西省公安机关从香港追回，他们又经历过哪些故事呢，希望今后的岁月里，我能有缘得知。

这件涡纹簋，器型较为少见，鼓出的腹部雕刻着竖向的条纹，如此“简约”的纹饰，让它变得与众不同。
出土于曲沃县曲村墓地7161号墓。

春秋时期，除了那些体量巨大的礼器之外，众多小巧精致的青铜器也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这幅画卷与画中出现的器具，例如鼎、簋、鬲、方壶，描述了那时候的日常生活。

这件造型的器具，引人注目，它是一件提梁盉。
螭形提梁，拱背卷尾；流作龙首，引颈张口，似在长鸣。整体造型轻盈，富有动感。
襄汾县陶寺北墓地1号墓出土。

展柜中的目云纹提梁卣[yǒu]，色做油亮，苍翠欲滴。高25.7cm，宽20.8cm。一级文物。

这件卣带盖，盖为觯形；
直口，长颈，弧形提梁，两端以貘首装饰；
鼓腹，圈足，盖与腹部均饰目云纹，表面锈蚀光滑、有光泽。

从中央展厅出来，沿着参观路径前进，一面鼓立在眼前，鼓当然是新的，下方的鼓座才是重点。

这个鼓座纹饰精美华丽，是全国现已出土体积和重量最大的青铜建鼓座，直径77cm，高47cm，重80kg。
鼓座雕饰丰富，有人物、蛇、牛、羊、猴子、神鸟等各种形象。
“建鼓”的说法来自《仪礼.大射》“建鼓在阼阶”。

看过蛇形鼓座，再看雁鱼铜灯。
汉代灯具的构思巧妙，那时已经有了“防止污染”的环保观念，以河北博物院馆藏的“长信宫灯”为代表。

雁鱼铜灯也是同样的构造原理：雁颈与灯体以子母口相接，鱼身与雁颈、腹腔中空相通。圆形灯盘附柄，可自由转动，盘下圈足与雁背直口套合。
当灯火点燃时，燃烧形成的灯烟会通过鱼和大雁的颈部传导至贮有清水的大雁体内，起到降低污染，净化室内空气的功效，且灯的照明方向可以随意调整。

这种雁鱼灯在其他地方也有出土，但器型如此之大，工艺如此之精却十分罕见。

雁鱼铜灯旁，有博山炉，这可是我的心头好。
博山炉的得名源于外形：炉体呈青铜器中的豆形，上有盖，盖高而尖，镂空，呈山形，山形重叠，其间雕有云气纹、人物及鸟兽。
每于炉中焚香，轻烟飘出，缭绕炉体，自然造成群山朦胧、众兽浮动的效果，仿佛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博山”。
博山炉的出现，是汉代帝王渴望“成仙”的心愿的映射。

又一件颇有趣味的灯具闯入眼帘，这是个立人铜灯。
盏架连接一个圆形灯座，灯座上站立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双手扶着灯盏。
男子的头发盘于脑后，长袍上雕刻了细密的几何花纹。

又一件盉，与之前的那个不同，这是一件“虎梁凤流盉”。提梁是一只弓背作势欲扑的猛虎，流做凤头，周身密布着云纹。

走入展厅的后部，一件金灿灿的器物夺人眼球。
刖[yuè]人守囿[yòu]车，闻喜县上郭墓地7号墓出土。西周晚期青铜艺术精品。

这是一件西周时期的“车模”。
厢式六轮车，车顶部有双扇盖可以开启，盖面嵌有一猴形捉手，周边围绕四只振翅欲飞的小鸟；器壁饰相背的凤鸟纹，并有兽形装饰；器足由两大、四小共六个轮子组成，可挽环牵引，可用手推转动。

器壁一侧有一小环，另一侧开一小门，门扉上立一受了刖刑的人，头戴尖帽，左脚残，左手持拐杖，门栓从此人的右臂腋下穿过，控制车门开闭。

整个器物可转动的部位共计15处，共有猴、虎、鸟等14个动物，形象刻画了西周贵族“域养禽兽”的苑囿之景，与《周礼》“刖人使守囿”（即受到锯足刑戮的人，使其守动物苑囿之门）的记载相吻合。

刖人守囿车的背后，是宋代画家李唐所绘的“晋文公复国图”。

赵，因赵简子（赵鞅）创建晋阳而开始强盛，因简子之子赵襄子与魏、韩三家分晋而引发历史大变局。

太原赵卿墓即赵简子之墓，等级与规模堪比诸侯。

赵卿墓中，出土了大量的青铜器、玉器与极具规模的车马坑。

学界著名的“侯马盟书”，出土在侯马晋国都城遗址，是赵鞅主持盟誓的约信文书。
盟书辞文多以朱笔写于圭形玉、石片上，文字刊载着春秋战国时代各诸侯国或卿大夫之间，于订盟誓约中所记载的言词。
“歃血为盟”这个成语的典故，内容中就包括了“盟书”这一重要实物。

书写于玉石的这些文字，不但是中国现今考古发现最早的毛笔字，也因运笔娴熟流畅，字形活泼多变，有其艺术价值。
侯马盟书”是1949年以来中国考古发现的十大成果之一，也是山西博物院馆藏的十大国宝之一。

赵卿墓青铜器中，称之为最的，是“蟠螭纹镬鼎”。

赵卿墓出土的镬鼎，高93厘米，口径102厘米，耳间距129厘米，重达220公斤。
附耳、敞口、唇平折、束颈、深腹、兽蹄足，腹部蟠螭纹，以三角回纹、鱼鳞纹和瓦纹作填纹，一对环形耳钮。

依镬鼎形制大小，分为牛镬、羊镬、豕镬，此镬鼎出土时内盛半个牛体，镬鼎底残留有烟熏火烧的痕迹，可以证明确为煮牲器、盛牲器，为目前所见春秋时期最大的鼎。

终于，见到赵卿鸟尊。盛酒器，通高25.3厘米，长33厘米，晋国晚期青铜杰作。

形如昂首挺立的鸷鸟，形体肥硕，双目圆睁，颈细长，钩喙，锋锐的钩喙为自由开合的流口，倾倒酒液时自动开启，复位时闭合，设计巧妙。

鸟背设盖，上有虎形提梁，盖以链条与提梁相连。
通体浮雕羽翼，羽纹华丽清晰，富有层次感。

鸟双腿直立，足间有蹼，为了使器体平衡稳固，在鸟尾下设一虎形支脚，小虎前腿支地，后腿向上蹬，形成三点支承器体。

鸟尊旁，是匏壶。
壶盖为圆雕的鸷鸟形捉手，鸟喙大张，双目圆睁，全身饰精美的羽翎纹，层次分明；爪抓两条奋力挣扎的小龙。

鸟腹下有子口凸榫，套于壶体母口内。
壶颈长而侧倾于一侧，鼓腹上有一虎形鋬，虎口衔一环，有链条与盖鸟尾连接。壶口沿下饰一周绹索纹，腹部饰4组乳丁蟠虺纹带。
匏壶与中国古代天文学中的“匏瓜星”有关。

看过这两只相视而望的“珍禽”之后，我又见到了“神鸟”。
“神鸟纹高足方壶”，壶为小方口，颈部微敛，溜肩，鼓腹，下腹内收形成平底，下承高柄喇叭形足。盖面四角饰心形图案，中央方框内两龙呈“卍”形相交，龙昂首卷尾，其一加绘黑线，以示雌雄之别。

壶身饰菱形和几何纹图案，高柄和圈足饰三组神鸟纹，鸟昂首阔步或伸颈长鸣，寓意深奥。

结束了“礼乐春秋”的参观，今天所剩时间也就不多了，坐扶梯来到一层，我去文创商店逛了逛。

文创商店的名字很好听：山右吉金。
口号和标语与深有内涵：“以博物启承艺术，以艺术提升生活。”
“汲古是为涵今，尊彝可以永用。”

文创空间的设计十分用心，有较强的艺术气息，有文创、咖啡与图书，其中最具价值的，还是那满架的图书。

日已过午，我得赴约去了，第一次与青铜博物馆的接触，就这样愉快地结束了。
走出博物馆大门，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不过这一顿饭没吃，换来的结果，值得。

又一次到太原出差，上午办完事之后，我决定再次前往青铜博物馆，把上次错过的展厅看一遍。

这一次，我导航到山西大剧院地下停车场，这里距离青铜博物馆的大门，要近一些。
山西大剧院是一座现代造型的建筑，只是让人觉得灰扑扑的，欠缺了一些精神。

又看到五个巨大的方便面桶了，上次的大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短短三天后，我又来到这里，这次，感觉是老朋友重逢一般。
这次熟门熟路的，验过各种码进门后，我直奔3楼的“技艺模范”而去。

瑰丽的文明之花离不开技术的沃土。
作为世界文明古国之一，中国在青铜工艺和技术上拥有独特的传统和风格，正是中国古代青铜工艺从合金成分、铸造手段到造型艺术上的特性，才造就了中国青铜器的独特成就和魅力。
山西已经发现多处采铜、冶炼和铸造遗址，年代久远，技术成熟，工艺精湛，揭示出了几近完整的青铜工业生产链。
侯马铸铜作坊范铸青铜的技术成就达到了青铜时代的巅峰，形成了晋系风格，所铸造的青铜器艺术造型构思巧妙，图案纹样匠心独运，引领时尚，影响后世。

这个展厅，是以青铜器“科普”为主题，适合慢慢游，仔细看，认真想。
第一单元，叫“冶石成金”。

青铜器的铸造按模的性质，可分为块范法和熔模法。
前者的模材质多样，可据以翻制铸型（范和芯）；后者的模可以熔化流出形成型腔。
两种方法虽有差异，都可以铸造出形制不同、纹饰精美的青铜器。

公元前585年，晋国迁都新田后，青铜器生产技术发生了深刻变革。
侯马牛村和白店铸铜作坊遗址的考古成果，揭示了晋国恢宏的生产规模和高超的生产技艺。
分铸技术应用娴熟，器物纹饰模块化生产，显现出管理严密的工业化雏形。

这一展区，对“文化层”的概念进行了立体直观的展示。

这里的展示更为有效，这些难读出发音的青铜器，一一对照着进行了科普。

展厅中有一件复制品：牺尊。原物现藏上海博物馆。

紧接着，又一件复制品：子之弄鸟尊。原物现藏美国华盛顿的弗利尔美术馆。

接下来的一节课，叫做“纹饰”，对青铜器上常见的纹饰做了图文并茂的展示。

黑板前面是实物，每一样纹饰都有对应，这样的课堂，不能再好了。

战国前后，人们的思想观念和审美情趣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作为礼器的青铜器越来越多成为生活用器。
人们为了追求绚丽的色彩和显示尊贵的身份，采用镶嵌、鎏金、错金银、错红铜、包金、贴金等方式对青铜器进行装饰，使青铜器的装饰丰富多彩，达到艺术的高峰。
是为“错彩镂金”
这件错银云纹樽，顾名思义，是用银丝盘成云纹，错入器具内而成，纹饰具有很强的装饰性，让整个器具熠熠生辉，即使历经千年，仍发散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