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香格里拉画个圈——香格里拉-梅里-稻城亚丁-泸沽湖环线

作者:fredxu 显示图片

此文献给潘哥,感谢一路陪伴、理解与支持。

BGM 选自张国荣的《春夏秋冬》。

这是我的第七篇游记。

和之前的游记不一样,我希望这篇游记能够更多地成为一篇攻略(而不是流水账),在线路设计、自驾旅行、高原徒步、风光摄影等方面给有兴趣的朋友带来思考和帮助。

值得注意的是:我旅行的时间是 2021 年 10 月 1 日至 10 月 9 日,因此我的游记仅供参考,每一个地方具体的情况还请查询与当地有关的最新信息。

带 🚩 的段落表示一些值得注意的实用信息、或带有个人主观评判的意见或感悟;带 📖 的则表示一些与景点相关的历史、文化等客观的背景知识;带 🚗 的则表示一些地理、交通信息。

假如游记当中有什么写得不好的或者信息有误的地方,欢迎大家批评指正;假如大家对我的推荐以及建议持有不同意见的,请你坚持己见。

《中国国家地理》曾做过两期很有影响力的特辑——2005 年的「选美中国特辑」与 2010 年的「秋醉中国特辑」。在这两期特辑中,同时都有众多景点入围的,要数位于中国西北的北疆与位于中国西南的横断山区。因此金秋十月,从北疆和横断山区中挑选线路,总是不会错的。

因此,当我和潘哥在八月份开始谋划线路时,便已早早地锁定了这两片区域。由于我们这次选择自驾出行,考虑到景点之间距离、来回机票价格、旅行时间天数等因素,我们决定选择横断山区作为目的地。北疆则留待日后时间和金钱都更充裕之后再出行。

📖 事实上,横断山区这片区域,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大香格里拉。在 2004 年第 7 期的《中国国家地理:大香格里拉专辑》中,编辑们认为:从地理单元的层面来看,大香格里拉实际上是与横断山区重合的一片区域,「它西至西藏的林芝地区,东到四川的泸定,还包括岷江的上游,北至四川最北部的若尔盖及石渠县最北端,包括了青海果洛州及甘肃最南端的一部分,南到云南丽江一带」;这一片区域,还被编辑们誉为是「在中国最美的地方划个圈」。

这次除了我和潘哥,还有潘哥的一对同事——Shuyun 和飞哥,以及在六年前我去亚丁时放我鸽子的本科好友——变态,共一车五人,一起出发。

在规划线路时,我倾向于规划「环线」,因为相同的起点与终点,意味着方便购买机票与租还车辆,也避免了走回头路。而且,一些地方去得多了,查阅的攻略多了,也就对当地的景点、交通等情况越发熟悉,也就可以把一个个感兴趣的点(景点),通过一条条可能存在的线(道路),通过排列组合的方式串成一条条可能成行的环线。

因此,当我从网上得知,2020 年泸(沽湖)亚(丁)公路全线贯通,终于可以在横断山区腹地画出一个圈时,即使这个圈上的绝大部分景点我都已经去过,我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马上将其选为唯一的目的线路。

这条环线的起点和终点都位于云南丽江,它会经过《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特辑》中排名第 4 与第 6 的雪山——梅里雪山与稻城三神山,会领略《中国国家地理:秋醉中国特辑》中排名第 5 的秋色——稻城亚丁,会进入迷人而又浪漫的高原湖泊——泸沽湖。与此同时,它也串起了全国唯二两个名为「香格里拉」的行政区——云南迪庆的香格里拉市与四川稻城的香格里拉镇,以及四川乡城的香巴拉镇。因此,把该线路称为「大香格里拉环线」,我认为是名副其实的。

下面是我们实际的行程:

Day1:丽江古城 - 普达措国家公园 - 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
Day2: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 - 巴拉格宗景区 - 飞来寺;
Day3:飞来寺 - 奔子栏镇 - 乡城县 - 稻城县 - 香格里拉镇;
Day4:香格里拉镇 - 亚丁村 - 亚丁短线徒步(观仙乃日与珍珠海);
Day5:亚丁村 - 亚丁长线徒步(观央迈勇、五色海与牛奶海)- 香格里拉镇;
Day6:香格里拉镇 - 俄亚乡 - 奉科镇 - 永宁镇 - 泸沽湖大洛水村;
Day7:泸沽湖环湖自驾;
Day8:泸沽湖大洛水村 - 宁蒗县 - 丽江市。

下图是使用高德地图的路书功能,根据上述行程大致做的线路图(由于地图的原因,该线路图会跟实际行程有细微出入)。可见,整条环线呈较为规整的四边形,其四角分别为丽江、飞来寺、亚丁、泸沽湖。平均每天的驾驶里程不到 250km(若除去亚丁景区内徒步的两天,则是平均约 300km),对自驾十分友好:


由于行程中比较多的地方我已经去过了,因此做完路书的地图后便已放手。但很多地方的实际情况已经跟我印象中不一样了,幸亏后续潘哥、Shuyun 和飞哥补充了一份完整版的行程规划,对每个景点的游览方式都做了细致的调查和总结,为我们后续旅行的顺利进行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最后回答行程规划相关的几个问题。

第一,是否值得在飞来寺住一晚?毫无疑问,梅里雪山是云南最值得一去的雪山,而飞来寺是观梅里雪山角度最佳、交通最便利的观景台。但是,飞来寺毕竟不是景区,假如不去雨崩徒步的话,这里更适合的是摄影爱好者与旅行打卡者,对于其它游客来说则可能会有些无聊,尤其是能否看到雪山还非常看运气。所以假如对雪山不感兴趣的话,可以选择在香格里拉游玩更长时间,然后当晚在巴拉格宗住宿,第二天直接由巴拉格宗前往亚丁。

第二,是否需要在亚丁村住一晚?亚丁景区是这趟行程的重点,其传统游览路线是景区内的短线和长线徒步。考虑到从景区正门到徒步起点至少要坐一个小时的观光车,而且长线徒步终点的海拔超过了 4600,因此普通人很难在一个白天之内走完短线和长线。所以,把短线和长线分开两天来走,中间的一个晚上住景区内的亚丁村,这是最合理的选择。另外,考虑到亚丁村内住宿条件较差且价格较高,建议进景区的前一晚和离开景区的当晚,都住在景区正门所在的香格里拉镇。

第三,是否需要在泸沽湖玩一天?由亚丁经泸亚线前往泸沽湖,开车可能需要超过十个小时,因此到达泸沽湖可能已经天黑;由泸沽湖到丽江机场则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因此假如不在泸沽湖游玩一天,其实相当于打卡走人。个人觉得:泸沽湖的湖光山色及景区设施非常值得安排一天来环湖游玩。

第四,为什么选择顺时针的环线,而不是逆时针?考虑到驾驶难度先易后难、海拔高度先低后高的循序渐进适应原则,以及尽量把游玩最热门景点(亚丁、泸沽湖)的时间往后推(尽量避开国庆假期的客流),因此个人觉得顺时针环线要更合理一些。

由于选择在国庆黄金周出行,我们早在八月中旬便已定下行程,以便接下来各种住宿与出行的预订。

🚩 住宿预订:
在我们的整个行程中,住宿最紧张的当属飞来寺与亚丁村。其中,飞来寺是梅里雪山的最佳观景点,亚丁村则是亚丁景区内的唯一落脚点。因此当我们定下行程,开始查询国庆期间这两地的住宿时,发现很多客栈都已经被预订满了,且大部分房间都已接近一千元一晚。

针对上述两地的住宿,我的建议是:由于观景台是梅里雪山的最佳观景点,因此在飞来寺应尽量选择靠近观景台、阳台朝向雪山、楼层较高的房间,方便观赏、拍摄雪山;而亚丁三神山的最佳观景点并不在亚丁村,因此没有必要选择观景房,选择距离观光车站较近的客栈会比较适合。

除了上述两地,其它地方的住宿可以不用过于紧张。其中,由于丽江古城不能进车,因此建议预订距离古城停车场较近的客栈,方便搬运行李;而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的部分道路可以通车,因此能够有更多的选择;由于将在香格里拉镇住不连续的两晚,因此建议预订距离亚丁景区大门较近(最好能够步行到达)的客栈,这样可以把车停在客栈门前;在泸沽湖建议住大洛水村,因为这是泸沽湖景区内最大的村落,最后一天返回丽江也十分方便。

🚩 机票预订
由于国庆期间,一天之内机票的价格波动不算很大,因此预订机票时我们主要考虑的是出发与到达的时间。

因为并没有强烈的兴趣在丽江古城游玩,因此我们选择傍晚抵达的航班。但要注意,因为到达该天晚上需要在机场取车和在古城内购买矿泉水、零食、氧气等物资,因此也不宜太晚到达。

另外,由于并不确切知道由泸沽湖开车到达丽江的准确时间,因此我们保守地选择了傍晚出发离开丽江的航班。

🚩 租车预订
由于神州租车只允许在还车日期前的一个月内预订车辆(例如还车日期为 10 月 9 日,那么要到 9 月 9 日才能进行预订),而一嗨租车则没有这样的限制且价格比较便宜,所以我们选择了一嗨。

另外,无论神州还是一嗨,在丽江三义机场都有门店(距离机场不到一公里,有专车到机场接送),十分方便。

租车建议选择城市 SUV 或者越野车,因为泸亚公路有几段颠簸的土路,我们的 SUV 都出现了拖底的情况,一般的小轿车应该是很难通过的。

一嗨租车丽江机场店可以租用的 SUV 主要有大众探歌、丰田荣放、现代新胜达、丰田普拉多等。由于价格较高且一路上都没有越野的需求,我们先排除了普拉多;然后考虑动力性能与车内空间等因素,我们五人最终选择了一辆七座的新胜达。事实证明,这辆新胜达的后备箱刚好能够挤下我们五人的 4 个 25 寸大行李箱,以及 1 个 21 寸小行李箱、1 箱矿泉水、若干袋零食、若干个背包等。

🚩 景区预订
这次行程中的一些重要景点,例如普达措、巴拉格宗、亚丁、泸沽湖等,都是可以在官网、微信公众号、携程等渠道提前预订门票的。由于疫情期间,大部分景区都会限制客流(例如亚丁景区就每日限流五万人),而且预订门票之后,一般只需刷身份证便可进入景区。因此建议对于所有能够提前预订门票的景区,都提前进行门票预订。

此外,有一些景区是需要乘坐景区观光车进行游玩的(例如普达措、巴拉格宗、亚丁)。因此除了门票以外,也需要提前把观光车票预订好。

🚩 衣服准备
国庆期间的丽江、香格里拉、泸沽湖等地都不算寒冷,一般白天穿 T 恤加薄外套、晚上再添一件卫衣即可。在整个行程中,最寒冷的地方应该是飞来寺(可能早起看日出)和亚丁景区(需要早起徒步,此外山上海拔也较高),这时候需要准备冲锋衣、抓绒衣、抓绒帽、手套、秋衣秋裤等。

此外,由于亚丁景区几乎全线都修好了栈道,因此旅行期间只需要带一双舒适的运动鞋即可,徒步鞋与登山鞋非必须。

🚩 药物准备
一般的家用药建议带上一些,在此不再赘述。这里重点提及一些高原需要的药物。

红景天据说能够提高人对高原缺氧环境的适应能力,效果见仁见智。假如没去过高原或者对自己在高原的适应能力没有信心的话,可以在网上买一些红景天胶囊,在出发前服用。

西洋参片可以提高人的免疫力与抗疲劳能力,葡萄糖可以快速补充营养和能量,因此在出发前我们都已经备好了。

最后说一下氧气。在刚到高原的前两三天内,感到头晕、头痛、气喘、肠胃不适等症状,都是极其正常的现象,大部分人都是可以慢慢适应的。六年前我从成都出发前往稻城亚丁,由于行程的海拔爬升较快,旅行的头几天我都一直被头痛折磨;六年后的这次旅行,由于行程的海拔爬升较缓,且有多天时间的适应,在走亚丁长线时,我们一行五人,基本都没有了高原反应。

所以我个人觉得,高原的氧气是救命时候才用的,而不是走两步觉得气喘头晕便抱着吸的。氧气能不吸便不吸,可以有利于身体对高原环境的适应。

🚩 摄影准备
在六年前的亚丁之行的游记中,我曾建议大家「带上自己的或者向别人借的最好的相机」。在这次旅行之后,我把建议改为「带上自己最熟悉的设备即可」。

相同的景点,不同的建议,并不是意味着我觉得景色变差了,而是我意识到:最趁手的设备才是最好的设备。尤其是在像亚丁长线这样的高海拔徒步当中,假如没有经验便贸然带上最好的相机、最广与最长的镜头、最稳的三脚架,那么肯定不能走远。

本游记的大部分照片都是我用 Canon EOS 6D Mark II 拍摄,镜头有超广角的 Canon EF 16-35mm f/4L 和大变焦的 Tamron 28-300mm f/3.5-6.3。值得一提的是,腾龙的这个大变焦镜头兼具变焦范围广、重量轻便、成像出色等优点,极具性价比,这几年陪伴我去过绝大部分的长途旅行与户外徒步。

此外,我的部分照片是通过 iPhone 13 Pro 和 DJI Mavic Air 拍摄。对于手机摄影,我的感受是:用来发朋友圈还是很惊艳的,但在电脑屏幕上看的话,跟单反的差距还是非常明显——尤其是在高原上十分常见的大光比场景,会发现手机拍摄的画面有较多噪点,且涂抹感较强。

最后,无论是相机、手机还是无人机拍摄,我都建议慎用 HDR 功能,除非是光比非常大且期望把明暗都拍清楚的场景。因为 HDR 功能拍出来的大部分照片都会失去立体感,给人一种「扁平化」的感觉(偶尔还会颜色失真),而且照片将以 JPG 格式存储,也就降低了后期处理的空间。一般情况下,照片存储为 RAW 格式的话,我们基本都可以通过后期 PS 将其过曝或欠曝的区域修回来。

这次行程的人均费用约 7000 元,其中广州至丽江的来回机票超过 3000 元,沿途住宿共约 2000 元,租车和油费超过 500 元,景区门票超过 500 元,沿途吃饭约 500 元。

国庆黄金周期间,在西南山区旅行近九天,一共花费约七千元,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在这里要感谢潘哥、Shuyun 提前挑选和预订的性价比非常高的住宿,保证了大家一路上的良好休息;也感谢飞哥等做的详细的攻略,保障了旅行的顺利进行。

今天中午,我、潘哥、Shuyun、飞哥、变态一行五人在广州白云机场集合,然后乘坐下午的航班直飞丽江,途中可以从飞机上看到昆明的滇池与抚仙湖,以及不知是大理的洱海还是永胜的程海。

到达丽江已是接近傍晚六点。丽江三义机场的坐落位置、大小规模、设施布局都很像拉萨贡嘎机场,一时间让我有种来到了拉萨的感觉。我们取完托运行李,乘坐电梯来到了二楼的出发大厅门口,然后便联系一嗨租车的工作人员来接我们去取车。

与每次在神州租车取车前,工作人员都会事先把油箱加满不一样,这次我取车的时候发现车辆的油箱差不多是空的,只能先绕道去机场附近的加油站加油。虽然在最后还车的时候,一嗨租车还是会以差价的形式把多出来的油量给退回,但让客人在取车之后就要赶着去加油,这样的服务的确是要改进的。

从丽江机场出发,开车只需约半小时便可到达丽江古城。大家第一时间在车上连蓝牙、播音乐,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息(感谢变态专门开通了两个音乐 VIP 会员)。

🚩 我们预订的客栈位于丽江古城的西南角,我们的车辆刚好可以停在古城西南的白龙文化广场的停车场内。在丽江古城内住宿的话,建议预订位于古城边缘且靠近停车场的客栈。这是因为古城内不能通车,且大街小巷全是石板路,并不方便拉行李箱,因此客栈越靠近停车场,越能省下搬运行李的体力与时间;此外在晚上,古城外缘一般会比中心区域(例如四方街和酒吧街)要安静一些。

我们在进入古城的时候,需要进行预约和行程码的检查(这里古城的入口也让我回想起了七年前刚到丽江古城时找客栈的经历)。到达客栈放下行李后,我们开始向古城核心区域走去,希望找到不错的餐厅吃晚饭。

临近晚上八点,我们在木府旁边的一家仍有卖腊排骨的餐厅简单地吃了晚餐,然后便往四方街的方向走。一路上人来人往,但可能是疫情的影响,我觉得按照国庆假期的标准,古城内的游客并不算多,尤其是在古城的外缘,很多客栈和食肆都已肄业。

到了四方街后,我们开始沿着山路上山,希望登上古城的制高点——狮子山,从那里俯瞰古城的夜景。

丽江海拔约 2400,刚抵达不久的我们,沿着古城的小巷上山时能够感觉到一丝的气喘。狮子山上有一座万古楼,那里应该是俯瞰丽江古城的最佳观景点。但当我们来到楼门前时,发现这里已经关门了。我们只好在楼外找了一家酒吧,点了一杯酒和一盘果盘,然后在酒吧的阳台上欣赏夜景。这让我回忆起了七年前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遇到的一模一样的经历。

不知道是疫情的原因,还是以前拍摄的照片太过夸张,我感觉丽江古城的夜景没有印象中的热闹繁华了。不过,古城晚上的微风,还是让刚从炎热的广州出发的我们,感觉到非常的惬意。

离开酒吧后,Shuyun 和飞哥去了一趟古城北部的大水车,我们其余三人则先回客栈休息。期间,我们通过美团在附近的超市购买了第二天需要的零食,以及一路上都需要的矿泉水和可能需要的氧气。这些物资都可以让快递小哥直接送到客栈,省去了寻找超市和挑选商品的时间。

今天一早,我们将离开丽江,前往香格里拉的普达措国家公园,夜宿香格里拉的独克宗古城。

🚩 其实早在行程规划时,我们便已考虑:今天是该去虎跳峡,还是去普达措?虽然虎跳峡完美地诠释了由大山(玉龙雪山与哈巴雪山)和大江(金沙江)构成的大峡谷,而且也位于丽江至香格里拉的路上。但考虑到普达措的秋色会更好看些,且虎跳峡比较靠近丽江,国庆假期前往打卡的游客可能会非常多,所以我们选择了前往普达措。

🚗 开车离开丽江古城后,先向东走大(理)丽(江)高速,经过拉市海湿地后不久,便向北转向了 G0613 西(宁)丽(江)高速,这是我们这一圈行程中的唯一一段高速。西丽高速是 G06 (北)京(西)藏高速的连接线,它南起丽江,向北经过香格里拉和德钦后进入西藏,穿过西藏东部的芒康和昌都进入青海,最终抵达西宁。也就是说,它基本与滇藏线所在的 214 国道并行。但目前,云南这边只有丽江至香格里拉段建成通车。

转向西丽高速后,在我们左侧是奔流不息的金沙江,右侧是高耸入云的玉龙雪山。在经过一连串隧道后,我们将从虎跳峡的上游跨过金沙江,继续向北前行。

虽然西丽高速修了很多穿山隧道,使得坐在车上的感觉就像是坐在地铁中一样,但它毕竟比走传统国道要节省了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们在中午前就已经能看到香格里拉市标志性的白塔。我们没有在香格里拉市区停留,而是直接前往普达措。

由香格里拉前往普达措只需要半小时左右。可能是疫情影响了大家的出行,从丽江到普达措,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有时候甚至还觉得路上的车辆少得不正常。即使在普达措的停车场发现已经停下了许多车辆,但无论是进入景区还是坐观光车,我们甚至都不需要排队。

📖 普达措国家公园可能是香格里拉最富盛名的自然景区,它里面主要有属都湖、碧塔海、弥里塘高山牧场这三个景区。三个景区之间距离较远,需要乘坐观光车接驳;各自景区内部基本都修有木栈道,可以进行休闲的徒步之旅。其中,属都湖的沿湖栈道长约 3.3km,今年夏天恢复开放的碧塔海的木栈道长约 2km,弥里塘据说目前仍在封闭,不允许进入。

普达措的观光车都以固定的线路(景区正门 - 属都湖 - 碧塔海 - 景区正门)运行,游客到了景点的下车点以后,按照徒步线路走到该景点的上车点,即可上车去下一个景点。

我们在景区正门坐上了观光车,首先前往的是属都湖。属都湖是一个东西向比较狭长的高山湖泊,沿湖栈道修在了湖的南岸。我们将由湖的东端走到西端,全程都是木栈道,基本不用上坡下坡。慢慢走的话,大约两个小时可以走完;假如不想走的话,也可以乘渡轮到达湖对岸。

我们到达的时候,天气正好,能够一眼看到湖四周的仍呈现墨绿色的杉树和松树,以及湖面上的已开始变红变黄的水草:


细看的话,还能从照片上看到横穿湖面的渡轮:


走到大约一半时,栈道两旁的树上时不时会蹿出一两只小松鼠:


下图则是快走到终点时拍摄的高山草甸:


属都湖木栈道的终点同样是一个观光车站,游客可以在这里等车,然后前往下一站。我们花了约一个半小时走完木栈道,然后乘坐观光车前往碧塔海。

📖 据观光车上的景区导游介绍,由于碧塔海附近的野生动物较多,且生态比较脆弱,所以曾于 2017 年对游客关闭,直到今年八月才恢复开放。不过,重新开放的只是由观光车站到碧塔海湖边的一段木栈道,来回约 2km。

我们下车以后,沿着木栈道往湖边走。木栈道与碧塔海之间是一片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地,上面有几匹马儿在安静地吃草:


由于游客只能沿着木栈道走到湖边,只能看到碧塔海的一角,因此,似乎使用长焦拍摄湖边草地上的马儿,还更好看一些:


离开碧塔海之后,我们便乘坐观光车回到景区门口,然后开车回香格里拉市区。在独克宗古城附近,我们找了一家在大众点评上排名靠前、但实际却不如人意的牦牛火锅吃晚饭。

🚩 值得注意的是,在独克宗古城内住宿,并不需要像在丽江古城那样,把车停到古城外的停车场,然后把行李拖到客栈;由于独克宗古城可以进车,因此一般可以直接把车辆开到客栈的停车场内。

晚上,我们走到了古城的中心——月光广场和龟山公园,感受国庆假期的气氛,俯瞰独克宗古城的夜景,然后便回客栈休息了。

今天是我们来到高原的第二天,普达措的海拔超过了 3500,出发之前,我还担心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走下来。而且由于行程较赶,我们还没有正经吃午饭,而是在属都湖徒步前简单吃了一些零食。可能是普达措公园内的植被比较丰富,也有可能是属都湖和碧塔海的木栈道非常好走,一行下来,我们不吃药不吸氧,不但顺利走完了五公里,而且也没有出现缺氧、体力不支等高反症状,算是给接下来更艰苦的行程做了很充分的热身。

今天,我们将从香格里拉出发,沿 214 国道,经纳帕海和巴拉格宗景区,然后到达梅里雪山的最佳观景点——飞来寺。

📖 纳帕海是一片季节性湿地,在夏秋丰水期为湖泊,在冬春枯水期则为草甸、沼泽。纳帕海位于香格里拉市区的西部,其东岸是 214 国道,西岸是新修的环湖路。我们打算从纳帕海的南端开始进入环湖路,一路向北走到与 214 国道汇合,然后继续沿 214 国道离开香格里拉。

环湖路上的车不多,遇到景色较美的地方,可以停车拍照:


环湖路走到约一半时,我们发现前方的路面被湖水淹没了。虽然有不少游客热衷于在这里拍摄「水上公路」的视频,但我们觉得还是不值得冒险,于是便掉头原路返回,回到香格里拉市区,走上 214 国道。

沿 214 国道离开香格里拉,在半山上有一个观景台,可以俯瞰纳帕海:


🚗 214 国道的起点位于青海西宁,经青海的果洛、玉树进入西藏,穿过西藏东部的昌都、芒康进入云南,在云南经德钦、香格里拉、丽江、大理,最终到达澜沧。214 国道以西藏昌都为中点,串起了两条进藏的经典线路——北边的唐蕃古道和南边的滇藏线。在西藏的芒康和昌都,滇藏线和唐蕃古道分别接入闻名遐迩的川藏南线和川藏北线。

我们沿着 214 国道向北前行,约一小时后离开国道,转向了前往巴拉格宗的小道。小道在一条幽深的峡谷底部蜿蜒,两岸高山遮天蔽日。大约半小时后,我们便到了巴拉格宗景区。

📖 巴拉格宗是一个最近几年才兴起的景区,它里面的观景点主要有香格里拉最高峰——巴拉格宗雪山、惊险深邃的大峡谷——香格里拉大峡谷、以及原始宁静的藏族村落——巴拉村。与昨天游玩的普达措类似,巴拉格宗的景区之间也是需要通过观光车接驳。

与成熟的普达措相比,巴拉格宗景区的很多设施还不太完善。例如我们把车停好之后,发现停车场内的一顶帐篷下,三个工作人员加三台手机,就组成了一个简易的售票处。而且,即使已经事先在网上购票,也需要在工作人员面前排队扫码,领取纸质票。

不过幸好景区的观光车运力充足,即使今天游客非常多,但我们还是能够很快地坐上观光车。

🚩 与普达措类似,巴拉格宗的观光车都是以固定的路线行驶——先把游客从停车场送到最远、最高的回音壁,然后原路返回,经停巴拉村、香格里拉大峡谷等景点,最后回到停车场。其中,最远的回音壁景区主要是一条修在峡谷的峭壁之上的栈道,最终通往玻璃栈道,可以俯瞰整个大峡谷,徒步往返约 2.5km;巴拉村则是在群山之中的一个原始村落,目前已经开辟有餐厅和酒店;香格里拉大峡谷景区位于峡谷底部,徒步单程约 2.5km,返回可以选择乘坐漂流皮筏。由于需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飞来寺,十二点多才到达的我们预计最多只有四小时的游玩时间,所以我们估计只能舍弃掉最后一个峡谷底部的徒步与漂流。

观光车离开停车场,开始走进非常陡峭的盘山公路,把我们送到了最高处的回音壁。回音壁是一块近乎垂直的大峭壁,据说大声呼喊能听到回声。在回音壁上修有栈道,一路上能够俯瞰险峻的峡谷,最终通往玻璃栈道。在原路返回时,游客还可以选择乘坐吊索滑过深谷。下图则是用 iPhone 13 Pro 的超广角与 HDR 模式拍摄的大峡谷,以及连接两山的高空滑索:


下图则是有游客滑过时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到其后狭窄且深邃的峡谷,让人称奇:


下图则是从玻璃栈道拍摄的修建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之上的栈道。栈道下方就是万丈深渊,探头观望,难免让人心生畏惧:


🚩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回音壁十分陡峭,栈道上几乎没有植被,而高原午后的阳光又特别强烈,因此一定要涂好防晒。

原路返回时,Shuyun、飞哥、变态想尝试高空滑索,恐高的我就不跟他们一起体验这么刺激的活动了,于是便先跟潘哥一起走回观光车站。下图便是正在体验滑索的变态,他说这是他乘坐过的单位时间内最贵的交通工具:


离开回音壁,我们乘坐观光车,往回坐到了巴拉村。这时的巴拉村,已经把当初村民的房子改建为博物馆和小卖部,以及在外围扩建了客栈。下图是从巴拉村远眺,一座位于山脚下的寺庙:


我们在巴拉村参观了一会,然后继续乘坐观光车下山。途中经过大峡谷底部的徒步点与漂流点。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坐回停车场。

离开巴拉格宗,我们原路返回,回到了 214 国道,这是 214 与 215 国道并线的一段路。之后不久,214 国道向左过桥,跨过金沙江,去到了江的西岸,而 215 国道则继续保持在江的东岸,两条国道隔江并行。虽然我们需要沿 214 国道行驶,但可能 215 国道路况较好,导航指引我们继续沿 215 国道行驶,在前方有桥的地方再跨过金沙江。

除了一江分隔两路,这段路还是一江分隔两省——214 国道所在的江的西岸属于云南德钦,215 国道所在的江的东岸则属于四川德荣。

🚗 215 国道也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国道,目前分为南北两段。北段起点为甘肃的马鬃山口岸,经敦煌到青海的格尔木;南段目前应该只建成了四川德荣这一段,其最终目的地是云南宁洱。

沿着 215 国道行驶不久,我们看到了金沙江上有一座简易的悬索桥。这桥仅有一车宽,因此每次只能单边通行。我们开车过了桥,来到了云南的奔子栏镇,回到了 214 国道——在这里,214 与 215 国道开始分道扬镳。

从奔子栏这个小镇到德钦县城还有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这两个小时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翻过白马雪山。

翻过白马雪山后,我们便来到了德钦县城。这是一个位于白马雪山与梅里雪山之间的山谷中的小县城,但繁华程度跟七年前我上次来时已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大约六点半到达,由于已经接近日落时分,所以我们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沿 214 国道,前往十公里外的飞来寺。

📖 飞来寺只是滇藏公路边上的一座普通寺庙。说实话,我途径这里三次,才知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一座名叫「飞来」的寺庙。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游客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理由只有一个——这里是观梅里雪山的最佳地点。所以,游客们口口相传的「飞来寺」,逐渐地变成了指代梅里雪山的这个观景点,而不是本意的那座寺庙。

这是我第三次前往飞来寺。过了德钦县城后,蜿蜒的国道沿着山势,向西南向上爬升,从左后方能看到不断远去的德钦县城。当到了飞来寺这个地方,公路突然折向正北,我们的左前方将豁然开朗——一片连绵的雪山将矗立在眼前。

这就是梅里——云南省独一无二的最高峰,藏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山,《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特辑》评选的中国第四美的名山。

🚩 在飞来寺这个地方,就在 214 国道边上有一个观景台,这是观梅里雪山的最佳地点。隔着国道与观景台相对的半山上,则密密麻麻地建有众多客栈。梅里位于飞来寺的西面,隔澜沧江与观景台相对。因此,只能在早上日出时才能拍摄梅里的日照金山;下午日落时候,太阳将从梅里身后下山,此时拍摄逆光严重。

我曾于 2009 年与 2014 年的夏天来到飞来寺,那两次我都在下午看到了逆光的梅里,但日照金山却一直无缘得见。这次选择降水偏少的秋天来,希望能有跟前两次不一样的结果——果然,这次连下午和傍晚都见不着梅里了,只能隐约看到其山脚,以及从主峰——卡瓦格博——身上一直倾泻至澜沧江边的明永冰川。

失望之下,我们也没有进入观景台,而是直接前往客栈登记入住,并步行前往附近的一家餐厅简单地吃了晚餐。晚餐过后不久,便回客栈休息了。

🚩 摄影爱好者注意了:梅里雪山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山峰,而是一排连绵的雪山。从飞来寺这个地方看去,视野范围可能达到 120°。因此,只有观景台才是观赏梅里的两侧视野最开阔、且前方毫无遮挡的地方。在观景台背后的山坡上,则密密麻麻地建有众多客栈。我们入住的这家客栈几乎位于最高处,而且有五层楼高,因此据说「从客栈天台、甚至房间阳台便可看到雪山」。但事实上,由于侧面有山的阻挡,站在我们这家客栈的天台并不能看到梅里的全貌,而且前景都是其它客栈,并不利于拍摄。

🚩 经过晚饭后的实地考(散)察(步),我个人猜测:应该还是观景台对面的一两家客栈的高楼层房间的视野最好——既能拥有跟观景台一样的广阔视角,前景也没有其它客栈入镜。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验证我的想法。

这天凌晨,我起来了好几次,都想看看天气是否有好转,好提前判断是否需要起来看日照金山。

但是,越到早上,天气越来越差。天微亮时,能看到浓雾把梅里脚下的澜沧江都遮挡住了。于是我们选择睡到日出之后再起床。

起床吃过早餐后,眼前的云层还未消散,就已看到背后白马雪山的方向又有新的浓雾过来了。于是我们只好失望地离开。

对于中国的很多雪山,例如南迦巴瓦、贡嘎、珠峰、稻城三神山、冈仁波齐、四姑娘山等等,我基本都在第一次去的时候便能一睹尊容,甚至能够看到日照金山。只有梅里,来了三次都无缘见到其日照金山。看来我的运气都花在其它地方了。

📖 在 2005 年,《中国国家地理》推出了「选美中国」特辑,以选美的方式为中国众多名山、湖泊、峡谷、草原、森林、沙漠等进行排名。对于中国这个多山的国家,中华民族一直有崇拜高山的传统。因此,对中国高山的排名无疑是最引人瞩目的。最终,梅里在这个「中国十大名山」的榜单中排名第四。

🚩 排名榜单前两位的是西藏林芝的南迦巴瓦和四川的贡嘎,这两座山峰的特点都是相对高度极大、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以及对周边的地质和气候影响巨大;排在第三位则是家喻户晓的珠峰,原因得益于其世界之巅的地位与雄伟的山形。但去过这些地方之后,我发现在我心目中,以山形和震撼程度而论,最美的还是梅里。梅里不像珠峰和南迦巴瓦,是一座孤零零的雪峰;它更像贡嘎,是一片连绵不断的雪山。但与主峰突兀、棱角分明的贡嘎相比,梅里则显得更有特色——其主峰卡瓦格博呈一个柔和的等腰三角形,三角形的两腰就像张开的双臂,使得山形看起来就像《最后的晚餐》中的耶稣;与他遥相呼应的缅茨姆,这是一座呈正三角形的雪山,气质冷峻、高雅、端庄,因此在传说中被誉为卡瓦格博的妻子。

🚩 飞来寺位于德钦县城的北侧。在县城南侧,还有另一处名气稍小的大观景台——雾浓顶。在飞来寺经德钦县城前往雾浓顶的路上,会经过好几个小观景台。这些小观景台虽然都无法看到梅里全貌,但却应该是拍摄缅茨姆的最佳地点。在上文多次提到的《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特辑》杂志中,封面就选用了一张前景是飞来寺建筑群、远景是缅茨姆雪山的长焦照片——对梅里来说,我认为这是一份极大的肯定和荣誉。

这次没能看到梅里,在此附上在飞来寺购买的三张明信片,聊以自慰。其中,上图是前景为飞来寺的梅里全景;中图是梅里主峰——卡瓦格博;下图是卡瓦格博的妻子——缅茨姆:


离开雾浓顶后,我们需要沿 214 国道返回,重新翻越白马雪山,回到奔子栏,然后渡过金沙江,前往四川的稻城亚丁。

翻过白马雪山,将要到奔子栏时,在一座山坡上,有一处可以俯瞰金沙江的观景台。在这里,金沙江呈现出奇特的 Ω 型,因此该观景台被命名为「金沙江大湾观景台」。在这个地方,金沙江的流向并没有改变,因此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作「大拐弯」。真正的「金沙江大拐弯」在丽江市石鼓镇,在那里,金沙江由南折向东北,因此有了我们下游的长江:


在上图的「半岛」之上,可以看到有一条公路,这是我们待会将要走的 215 国道。

我们在奔子栏镇上简单地吃了午饭,然后便从昨天经过的吊桥跨过金沙江,继续赶路。

🚗 奔子栏到亚丁的直线距离约一百公里。由奔子栏前往亚丁景区正门所在的稻城县香格里拉镇,基本都要经过乡城县;再依据是否经过得荣县和稻城县,由此可以排列组合出以下四条呈 ∞ 形的线路方案,四个方案的行程和时间依次增加:


🚗 线路一(不经德荣、不经稻城):离开奔子栏后走 215 国道,在古学乡转向前往乡城县的乡道,在青德镇附近转向前往香格里拉镇的省道,直至抵达香格里拉镇;
线路二(不经德荣、经稻城):离开奔子栏后走 215 国道,在古学乡转向前往乡城县的乡道,穿过乡城县后走 549 国道往稻城方向,然后在桑堆镇接入理(塘)亚(丁)公路,经稻城县前往香格里拉镇;
线路三(经德荣、不经稻城):离开奔子栏后走 215 国道,直至得荣县后转 549 国道,穿过乡城县后在青德镇附近转向前往香格里拉镇的省道,直至抵达香格里拉镇;
线路四(经德荣、经稻城):离开奔子栏后走 215 国道,直至得荣县后转 549 国道,经过乡城县后在桑堆镇接入理亚公路,经稻城县前往香格里拉镇。

🚩 由于后两种方案的里程和耗时都较长,因此我们不予考虑。在前两种方案中,我们了解到线路二会经过乡城县城和马熊沟,沿途景色应该会比线路一丰富一些,路况应该也会稍好一些。虽然线路二因绕到了稻城,耗时稍长,我们预计要天黑之后才能到达香格里拉镇,但我们也可以在稻城县城先解决晚饭;而且稻城到亚丁的这段路,我和变态曾经走过,我们都认为在这段路上开夜车没太大问题。于是,我们便决定按线路二行驶。

跨过金沙江后,我们在 215 国道上,沿着金沙江行驶。之后不久,我们离开金沙江,开始沿其支流——定曲和硕曲——行驶,一路上山高水深,沿路车辆非常稀少:


离开这片河谷后,我们来到了乡城县青德镇。在这里可以直接前往香格里拉镇,也可以经乡城县和稻城县之后,再到香格里拉镇。我们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经过乡城县城后,我们进入了马熊沟。但这里的景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也没有过多停留。终于在将要日落时,来到了理(塘)亚(丁)公路。这是一条连接著名的 318 国道与稻城亚丁的省道(在未来将会升级为 227 国道),绝大部分游客前往亚丁,都会走这条公路。

经过稻城著名的红草滩与白塔林之后,我们进入了县城。与六年前相比,稻城县城的变化不算很大。我们在亚丁博物馆对面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一锅老鸭汤,吃上了这几天以来最美味的晚餐,之后在附近超市购买亚丁徒步需要的干粮和物资,然后便赶了差不多两小时的夜路来到了香格里拉镇。

与六年前印象中的脏、乱、小相比,香格里拉镇可以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甚至比稻城县城都要繁华。

🚩 我们入住的客栈就在亚丁景区的新游客中心旁边。值得注意的是:亚丁景区的新游客中心已于 2017 年启用,距离旧的售票中心与停车场有三公里的距离。由于旧的售票中心和停车场已经停用但还能在导航上搜到,所以在导航和预订客栈时一定要分清新、旧游客中心,以免耽误行程。

接下来两天,我们将进入亚丁景区,分别进行短线和长线的徒步。我将使用下面这张基于 Google Earth 制作的线路图,尝试把亚丁景区的短线及长线徒步线路讲解清楚:


📖 亚丁景区内,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三座呈「品」字排列的雪山——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在藏民心目中,这三座雪山分别是观音菩萨、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的化身,因此,这三座雪山被统称为「稻城三神山」。进入亚丁景区,首先要看的便是这三神山,以及雪山脚下的众多海子。

🚗 从亚丁景区的游客中心出发,需要乘坐一个多小时的观光车,才能到达真正的景区内部。景区内部重要的观光车站点有亚丁村和扎灌崩,其中亚丁村有众多客栈和餐厅,是景区内唯一可以过夜住宿和正经吃饭的地方;扎灌崩则是观光车的终点站,也是徒步的起点。观光车类似于平时常见的公交车,只要在景区内走到最近的车站,当有车来时便可以上车(前提是车上要有空余的座位),前往要去的站点。

🚗 从扎灌崩开始约一公里,基本都是木栈道和柏油路,之后便到了冲古草甸。在冲古草甸,短线和长线徒步分道扬镳。其中,短线是去看仙乃日及其山脚下的珍珠海,来回约 3、4km,爬升约 1、200m,沿路都是铁栈道或木栈道,大约两、三个小时能走完;长线则需要在冲古草甸乘坐约 20 分钟的环保车前往仙乃日背后的洛绒牛场(也可以选择徒步前往,单程约 7、8km,几乎没有爬升,全程木栈道),然后从洛绒牛场开始,徒步去看央迈勇与仙乃日之间的牛奶海和五色海,来回约 10km,爬升约 700m,沿路基本是土路、木栈道和铁栈道,体力好的话五、六个小时能走完来回。

🚩 由于亚丁景区海拔基本接近 4000 米,海拔最高的五色海约 4700 米,因此我认为要在一天内走完短线和长线是十分困难的。考虑到观光车在天黑之后基本就停止运营了,所以既想省下亚丁村住宿的开销,又想徒步走完短线和长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我觉得,假如想走完短线和长线的话,最好还是像我们这次行程一样,安排在亚丁村住一晚上。

今天,我们将进行亚丁短线的徒步。由于明晚从亚丁景区出来后,我们还将住在同一家客栈,因此我们只带上一些备用衣物、贵重物品、以及徒步所需的干粮和药物,每人基本只背一个背包进入亚丁。客栈老板告诉我们,亚丁景区在早上 6:30 便会开门,这时候排队乘坐观光车的游客会非常多。由于我们今天的行程比较宽松,而且客栈距离游客中心只有几百米,所以并不用那么早地去排队;不过,再考虑到九点多以后,由稻城县城出发的另一批大部队可能也要赶到这里来了,我们最终选择了 8:00 出发。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到了游客中心后,我发现排队等候的游客数量比我六年前十月下旬来的时候还要少,我们只排了几分钟的队便坐上了观光车。

观光车离开游客中心,翻过一座不知名的山后,仙乃日和夏诺多吉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观光车经过亚丁村时,我们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坐到了扎灌崩下车。此时约上午十点,变态看到天气不错,决定一个人先去走长线,明天再来走短线。

于是我和潘哥开始走短线。我们从扎灌崩走到冲古草甸后,开始往仙乃日的方向走。虽然六年前便已来过亚丁,并对这里的自然风光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且拍下了许多当作电脑桌面背景的照片,但当再次看到仙乃日的时候,我还是不禁惊叹——原来仙乃日是这样的高!也许,再好看的照片,都拍不出身临其境的感觉;也许,这样的照片看得多了,反而会忘记雪山是这样的高;也许,世界上的很多风景,是需要亲身去领略的。

沿着短线的栈道爬升一段距离后,能够看到前方有一片平坦的沙棘地,沙棘地的背后便是仙乃日:


往前走几百米,便能看到由一圈杉树围起来的珍珠海,翠绿色的湖水清澈见底。风平浪静的时候,这里是拍摄仙乃日倒影的绝佳地点:


仙乃日峰顶平缓圆润,就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大佛。

沿着珍珠海边上的栈道往前走,可以走到仙乃日的脚下。此时的仙乃日,就像一堵矗立在面前的高达两千多米的墙,让人屏住呼吸:


下图是使用超广角拍摄的珍珠海附近的照片,只见生长海拔较低的沙棘已经开始变红变黄,海拔较高的松树杉树仍保持翠绿:


我和潘哥走走停停,途中在珍珠海吃了一些干粮,在一点半左右回到了冲古草甸。

🚗 冲古草甸是拍摄夏诺多吉的最佳地点,但此时云朵已开始把夏诺多吉的峰顶给遮挡住了。至于三神山中的最后一座雪山——央迈勇,从在观光车上到亚丁村,到短线徒步的全过程,她都一直隐藏在仙乃日巨大的身躯背后,游客都是无法看见的。要看央迈勇,需要乘坐环保车或徒步,绕到仙乃日身后的洛绒牛场——这里位于三座神山的中间,也是长线徒步的起点。

我和潘哥在冲古草甸稍事休息,觉得时间尚早,于是便乘坐环保车,提前一天前往洛绒牛场看央迈勇。

但可惜的是,此时央迈勇的峰顶也被云层所覆盖。这时恰好变态刚走完长线下来,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期间,我不停地用手机拍摄延时视频,希望能拍出云层散开、峰顶露出的效果。但一直等到天空下起了小雨,央迈勇的峰顶却一直没有向我们露出:

眼看天气越来越恶劣,能看到央迈勇的机会已微乎其微,且潘哥和变态都有一些体能枯竭,于是我们便坐环保车回去。

在下车地点所在的冲古草甸,我又拍了一段夏诺多吉被云层遮挡的延时视频,可以看到峰顶短暂地露出来了:

换另外一个角度,可以把仙乃日的延时视频也拍上:

于是,我成功地集齐了三神山的延时视频。

由冲古草甸回到扎灌崩,可以走与来时不一样的铁栈道。这条栈道穿行在溪流之间,甚是欢快:


坐车回到亚丁村的客栈后,天还没黑。由于大家初到高原徒步,虽然走的距离不长,但都感到十分疲惫。尤其是变态,他由于过度兴奋,在三小时内「跑」完了长线,回到客栈后已经体能透支。于是我们都在客栈内补了个午觉,直到天黑以后再起来出门吃晚饭,并补充了明天长线路上需要的干粮。

由于明天需要早起走长线,回到客栈后我们都早早休息了。

昨天晚上,客栈的老板告诉我们,由亚丁村出发进入景区的观光车大概早上 7:00 出发。于是,这天早上我们在 6:30 起床,然后出门简单吃个早餐便乘坐观光车进入景区。

今天天气大好,天空几乎万里无云。我们出门时,虽然阳光还没照到村子里,但能够清晰地看到阳光洒在仙乃日和夏诺多吉的身上。

我们乘坐观光车,在扎灌崩下车,然后走到冲古草甸,再次乘坐环保车前往洛绒牛场——亦即长线徒步的起点。

这是在观光车站拍摄的晨光中夏诺多吉及其身前的冲古草甸。与浑厚、敦实的仙乃日相比,夏诺多吉显得锋芒毕露,就像一柄朝天的利刃,也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我们乘坐环保车,绕过仙乃日之后,昨天无缘得见的央迈勇完美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而环保车的终点站——洛绒牛场,则是拍摄央迈勇的最佳地点:


此时的央迈勇,在蓝天下迎着阳光,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她身上那柔和的曲线,就像是一位头戴面纱、轻拿裙摆的新娘,气质高贵、优雅、娴静、祥和。

难怪见多识广的探险家约瑟夫·洛克,在见到央迈勇之后惊叹: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山峰!

📖 在 2005 年的《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特辑》中,距离相近而又形态各异的央迈勇、仙乃日与夏诺多吉组成「稻城三神山」一起参选,并最终名列第六,排在南迦巴瓦、贡嘎、珠峰、梅里、黄山之后。当时编辑们给三神山的评价是——香格里拉的地标。在游完这一圈大香格里拉环线之后,且之前也去过大香格里拉范围内的贡嘎、四姑娘山、雅鲁藏布大峡谷、九寨沟和黄龙等地,我认为,这个评价对于三神山和整个亚丁景区来说,都是名副其实、恰如其分且实至名归的。

洛绒牛场上有一些小海子和小溪流,可以拍摄央迈勇的倒影:


🚗 在洛绒牛场的亚丁驿站开始,沿着木栈道朝央迈勇的方向走,就是开始长线徒步了。长线徒步要走到央迈勇与仙乃日之间的鞍部,去看两个高原海子——牛奶海和五色海。整个行程来回约 10km,爬升约 700m,沿路基本是土路、木栈道和铁栈道,体力好的话,算上观景、拍照和休息的时间,五、六个小时能走完来回。

我们大约九点开始出发。下图是开始徒步后不久的土路:


下图是刚被阳光唤醒的呈金黄色的山谷,及其身后的央迈勇:


刚开始的土路十分平缓,走起来让人觉得轻松与惬意。不久,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个海子,这里也是拍摄央迈勇倒影的绝佳地点:


然后,土路开始缓缓爬升,我们也需要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


在我印象中,紧接着这段土路的将是一段陡峭、惊险的山路,我们将在短时间内爬升七百多米,有的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但当走到土路尽头时,我们却发现这里已经修好了铁栈道。虽然还是要爬升七百多米,但由原始山路改为了带护栏的楼梯,难度已大大降低。

下图是从铁栈道的尽头向来时方向回望:


🚗 铁栈道的尽头有两条分岔路,分别前往五色海和牛奶海。其中,前往五色海需要先走木栈道楼梯,爬升约两百米到达,然后再走平缓的木栈道下坡前往牛奶海;前往牛奶海则先要走约一公里平坦的土路,然后再走平缓的木栈道上坡前往五色海。

🚩 六年前我上一次来亚丁时,前往五色海的山坡上还没有修建木栈道。想着「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经验,客栈老板建议我们先爬坡去五色海,然后再下去牛奶海,最后走平坦的土路返回。但在修建了木栈道以后,从五色海下山并不会有什么困难了,因此似乎先去牛奶海是更合理的选择,因为在海拔 4500 多的高山上,可以避免因快速爬坡带来的严重气喘。

不过我们当时没有细想,而是按照我之前走的线路,先走木栈道,爬坡去看五色海。下图便是前往五色海的木栈道楼梯:


登上木栈道的尽头,便能看到一个小海子,但这还不是五色海。我们往前再走几百米,终于见到了五色海:


五色海的湖水呈现蓝绿色,且清澈见底,能够看清水下的碎石。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巨大且突兀的仙乃日。

在我们的北边,则是央迈勇的南坡:


在五色海这里,还能从高处俯瞰牛奶海。牛奶海湖水呈鲜艳的翠绿色,湖边还有一圈白晕,就像镶嵌在群山之中的一颗翡翠:


此时约上午十一点,我们一边欣赏五色海,一边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休息和补充干粮。

🚩 值得注意的是:亚丁长线的沿途都设有垃圾桶,因此随身带上山的所有如氧气瓶、矿泉水瓶、零食包装袋、泡面塑料碗、自热米饭塑料碗等所有垃圾,都请放到垃圾桶内,或者随身带下山。Shuyun 和飞哥在五色海和牛奶海附近看到有随地抛弃的氧气瓶等垃圾,都主动捡起来并扔到附近的垃圾桶内。这里要给他们点一个大大的赞!

在牛奶海和五色海之间有一个小山坡,走上去可以俯瞰五色海。但我走得不够高,即使用超广角,也没能拍下五色海的全貌:


不过这里可以拍下五色海与夏诺多吉同框:


休息好之后,我们沿着木栈道前往牛奶海:


到了湖边之后,由于时间尚早且天气不错,我们决定绕湖走一圈。下图是绕湖走到一半时,隔湖拍摄的夏诺多吉:


下图是走到四分之三时,隔湖拍摄的照片。我们发现牛奶海深不见底,可能由于深浅的不同,湖水呈现不同的颜色:


大约下午一点,我们开始原路返回。此时上山的游客才开始多起来,让我们终于感受到了国庆假期的热闹。

由于需要爬坡的地方都已经修好了栈道,因此虽然上山时候每走几步就已气喘吁吁,但下山时候真的是一路轻松,怪不得变态能够在三小时内走完。而且今天天气比我上次来时还要好,让我们饱览湖光山色之后,可以心满意得地下山。

下图是下山途中回望的央迈勇,山上的植被在阳光下呈现丰富的绿色、黄色和红色:


下图则是快回到洛绒牛场时,看到的一群岩羊:


下图则是在洛绒牛场上吃草的马儿:


使用 iPhone 13 Pro 的超广角,则可以把整个洛绒牛场与央迈勇收入眼底:


🚩 在查阅前人做的行程攻略和旅游笔记时,该如何避坑?我觉得很重要一点就是看拍摄照片的角度——假如某个地方基本只有长焦或航拍的照片,那就要小心注意了。因为长焦照片更多是作者构图视角的体现,作者有可能在一片极其普通的景色中,选择拍下某个角落的照片;而航拍照片则更是一个全新视角的体现了。这些视角,都不是普通游客真实看到的视角。只有广角和超广角照片,才能囊括尽可能多的不同元素,才能代表游客真正可能看到的画面。假如某个地方的超广角照片都几乎毫无死角,那这地方大概率不会坑。

我们大约下午三点回到洛绒牛场,然后乘坐环保车回到冲古草甸,补上了一张冲古草甸背后的夏诺多吉:


然后,我们乘坐观光车回到亚丁村,拿回寄存在客栈的行李,再乘观光车离开景区。离开景区后,我们走回前天晚上住的客栈,今晚将在这里吃饭、休息。

回想六年前,我还真是个愣头青,竟然只带着士力架和红牛就出发去走亚丁长线,结果走了六、七个小时,最后饿得头脑发昏,晃晃悠悠地下山。以至于这次准备走长线之前,我都一直心有余悸,信心不足。最后没想到这么轻松便一路走完下来。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景区在难走的地方都修建了栈道。不过回想这六年,我走过了武功山,走过了张家口崇礼,走过了安徽的吴越古道与铁匠山,走过了四姑娘山的「长穿毕」……一路走来,我不再是那个登高望远就因恐高而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裹足不前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不知道要带多少干粮、要背多少行囊、要怎么使用登山杖的愣头青了。

细想起来,当年也正是亚丁长线,让我爱上了徒步这项运动——它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风景,是只有双脚才能带你去看的;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风景,是值得你去克服高反、去战胜恐高、去突破体能瓶颈、去挑战自己的舒适区的。古人曰:「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可能这就是徒步的魅力吧。

今天,我们将沿泸亚公路离开亚丁,前往泸沽湖的大洛水村。

🚗 亚丁至泸沽湖的直线距离约一百公里,线路如下图所示,整个线路可以按路况大致分为如下四段:第 ① 段是离开亚丁后,绕亚丁景区外围的山路,路况相对较好但下山的盘山公路较多;第 ② 段是下山后在山谷底部,沿着金沙江的支流——水洛河——顺流而下的路,路况也相对较好;第 ③ 段水洛河谷的植被开始变得稀少,因此沿路落石、塌方很多,再加上这里位于川、滇两省交界,道路也缺乏维护,使得这一段路况非常糟糕;第 ④ 段是已经接近泸沽湖的道路,虽然偶有土路和山路,但相比前一段还是要好不少。


🚗 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在上图的 A 点附近可以坐渡轮横渡水洛河,这样可以节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假如渡轮没有开工的话,那就只能像我们走的上图那样,在 B 点和 C 点两次横跨金沙江。

下图是 B 点处横跨金沙江的大桥。照片拍摄的方向是金沙江的上游,也就是虎跳峡的方向:


下图则是在 C 点的革囊渡大桥上,拍摄的金沙江:


🚩 泸亚线三百多公里的路,我们一共走了十个多小时,大大超出我们预计的难度。其中,在水洛河与金沙江沿岸的一些道路上,落石和塌方非常严重,有些塌方能够侵占超过一半的道路,甚至连道路外侧的栏杆都被冲毁;此外,全线至少仍有几十公里的土路,颠簸难行,我们的 SUV 也经历了多次拖底。所以,对于开小轿车或在雨天出行的朋友,我们是不建议走这条路的。

🚩 我们晚上七点多抵达了泸沽湖的大洛水村。泸沽湖是云南和四川的界湖,在云南这边,可以住宿的地方主要有大洛水村和里格村;在四川这边,则主要是泸沽湖镇。由于我们后天将要回丽江乘坐飞机,因此便将在泸沽湖的住宿安排在云南这边最热闹的大洛水村。

今天,我们将开车环泸沽湖游玩。泸沽湖修有环湖公路,一圈大约七十公里,途中会经过一些景点和观景台。因此,今天的行程相对较轻松。

🚗 下图是基于 Google Earth 制作的泸沽湖周边景区图。其中,大洛水村是我们住宿的地方;格姆女神山和标注的观景台,是一南一北两个俯瞰泸沽湖全景的最佳地点;里格半岛则是一个形状有趣的半岛,很多泸沽湖的宣传照片也出自这里;后龙山下的女神湾据说是拍摄日落的绝佳地方;后龙山的另一侧有摩梭博物馆,可以了解泸沽湖摩梭族的民俗与历史;博物馆旁边的草海上有走婚桥(卫星图比例有偏差),据说是摩梭族男女走婚时走的地方。上述这些地方,基本就是我们环湖一周所感兴趣的地方:


今天早上,天气阴天,云层很厚很低,空气中仿佛能挤出水来。我趁大家都还没起来,便走到客栈旁边的洛水码头,放起无人机进行航拍。下图便是在半空中俯拍的大洛水村:


泸沽湖的湖面十分广阔,即使是无人机也难以从高处拍出全貌。不过湖中分布有一些小岛,尤其是在大洛水村的位置,距离较大的里务比岛和洛克岛都不算远,无人机可以飞到它们上空进行俯拍。像下图中近处的小岛便是里务比岛,右侧的是后龙山一直深深插入到湖中央的半岛:


下图是无人机飞得更靠近里务比岛拍摄的照片,左侧远处的小岛便是洛克岛:


DJI Mavic Air 的续航时间只有 21 分钟,基本上仅够飞到岛上拍一圈然后飞回来。因此,拍完里务比岛之后,我需要换另一颗电池,再飞去拍洛克岛。大洛水村到里务比岛的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到洛克岛的直线距离则接近三公里。我遥控无人机一直往前飞,还没飞到岛的上空,无人机的续航时间就已经接近减半了,因此只能匆忙拍下照片后返航:


上图中远处被云雾挡住峰顶的便是我们今天将要去格姆女神山。

大约早上十点,我们开车出发。我们首先经过情人滩,在这里打了一会儿水漂,然后继续前往里格半岛。

泸沽湖海拔接近 2700,但我们在这里几乎都感觉不到高原的气息。跟我之前去过的高原湖泊——如纳木错、羊卓雍错、玛旁雍错、扎日南木错等——相比,泸沽湖四周的山上一片郁郁葱葱,根本不像一个高原湖泊。而且泸沽湖岸边很多地方都建有客栈,湖心岛上也建有寺庙,因此看起来更像一些欧洲的湖泊,例如斯洛文尼亚的布莱德湖。下图便是在岸边使用长焦拍摄的洛克岛:


📖 离开情人滩后,我们开始前往里格半岛。里格半岛是泸沽湖北岸的一个著名的半岛,它跟陆地只有一条小路连接。因从半空俯瞰时,其形状十分奇特,里格半岛从而成为泸沽湖热门的打卡取景地。下图便是在湖岸上拍摄的里格半岛: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湖水开始显现出蔚蓝色。在里格半岛的观景台,我再次一次放飞无人机,把最后一块电池耗光:


从半岛的正上方俯瞰,里格半岛的形状就像一滴水,或一头鲸鱼:


📖 离开里格半岛后,我们开始前往格姆女神山。格姆女神山位于泸沽湖北岸,高出湖面超过一千米,是泸沽湖四周最高的山峰。其外形突兀陡峭,山顶却缓和平整,就像一顶大王冠。由于摩梭族属母系社会,崇拜女性,因此他们会将泸沽湖畔最高的山,看作格姆女神的化身。格姆女神则是摩梭族人传说中的保护神,应该类似于我们汉族传说中的女娲。

📖 格姆女神山接近山顶的位置有一个大溶洞,称作女神洞。在山脚下乘坐缆车,可以上到女神洞,在这里可以俯瞰山下泸沽湖的全貌。

值得注意的是:格姆女神山的索道吊着的并不是密闭的封舱,而是一张张露天带护栏的椅子。不过我们坐的时候风不大,而且索道基本沿着山势,不会让人觉得脚下很高。

到了缆车终点,再走一会儿石梯,便到了一个观景台,这里相对湖面有七百多米高,可以俯瞰整个泸沽湖。下图是使用 16mm 焦距超广角拍摄的泸沽湖,堪堪能把整个湖面拍摄进去:


下图则是使用中焦拍摄的后龙山半岛、洛克岛和里务比岛:


观景台后方便是女神洞,这是一个在山体中间的大溶洞。我们进去参观了一下,然后便乘坐缆车下山。

沿着环湖路继续往前开,一路上有众多景点和观景台可以停车拍照。例如下图——犹如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与一叶扁舟:


下图则是在情人滩拍摄的格姆女神山。值得注意的是:泸沽湖有两个情人滩,我们当前所在的这个位于湖东岸,属于四川;我们早上停留的那个位于湖西岸,属于云南:


在前往女神湾的途中会经过后龙山,山上有祭神台,这里是隔湖拍摄格姆女神山的好地方:


离开祭神台继续往前,可以来到后龙山下的女神湾。女神湾面向西方,隔湖与大洛水村相望,据说是拍摄落日的好地方。不过我们到时正值下午,于是便没怎么停留,继续前往位于后龙山另一侧的摩梭博物馆和走婚桥。

值得注意的是:摩梭博物馆在下午五点闭馆。我们到达时已是下午四点半,于是抓紧时间在仅余的半小时内匆匆参观完毕,对摩梭族的历史、文化、民俗有了大概的了解。

🚗 接着,我们前往距离博物馆不远处的走婚桥。走婚桥长三百余米,横跨草海,连接湖的南北两岸。我们建议在桥的南岸停车,因为停车点就在桥的旁边;假如在桥的北岸停车的话,则需要穿过约一公里长的步行街才能走到桥头。

下图是在走婚桥上拍摄的草海。草海源自这片湖泊泥沙淤积,然后长满芦苇,远看就像一片草的海洋。下图便是草海上的走婚桥:


离开草海已接近傍晚六点,太阳也快要落到山的后面去了。于是我们快马加鞭,希望能赶在日落之前到今天行程的最后一个观景台。

🚗 我们将要前往的观景台位于湖西南岸的山上,从云南这边的景区大门进来后就会经过,从湖边去的话则要走一段盘山公路。这是一个与格姆女神山一样能够俯瞰整个泸沽湖的好地方,也是与里格半岛一样热门的打卡取景地。

我还记得在七年前来泸沽湖的时候,坐的是丽江到大洛水村的长途客车。客车进入景区,经过观景台时并没有停留。于是我和朋友在第二天租了两辆自行车,企图直接骑行到山上的观景台,结果没骑到一半就放弃了。翻看当时的照片,还能回忆起当时倔强的执念。再加上当时不佳的天气与安排不合理的行程,我对泸沽湖就没有留下好印象。这次总算能弥补遗憾了。

我们赶到观景台时,阳光已经被群山挡住了。下图是在观景台拍摄的泸沽湖全景:


下图则是后龙山半岛、里务比岛、洛克岛、以及湖对岸的格姆女神山的长焦特写——好一片笼罩在柔和的霞光中的湖光山色:


观景台上的风很大。我们拍了一会儿,便开车回到大洛水村,完成了完整一圈的环湖自驾行。

晚上,我们在客栈附近的「品味泸沽湖」餐厅吃饭,这是我们在整段行程中味道最好的一顿晚餐。而且餐厅的服务员异常热情——她问我们要不要汤勺,变态随口说了一句「不需要,但假如送我们汤的话就需要了」,结果服务员真的送了一锅汤给我们,让我们受宠若惊。

今天早上的天气比昨天差,本来还想着先前往昨晚的观景台看看,但看到天空飘起了小雨,于是我们也没有停留,直接由云南的景区大门离开了泸沽湖。

🚗 由泸沽湖回丽江,一般先走到宁蒗县的宁(蒗)泸(沽湖)公路,再走回丽江的丽(江)宁(蒗)公路,全程约两百公里,四小时可以走完。

🚗 途中,我们又一次横跨金沙江——这是我们行程中第六次跨过金沙江。第一次在前往香格里拉的路上、虎跳峡的上游;第二、三次都在奔子栏;第四、五次在泸亚公路。

我们大约下午两点回到丽江。由于广州的疫情防控要求,我们先去丽江人民医院做了核酸检查。然后,我们到医院对面的一家老字号连锁餐厅,吃了一顿正宗的过桥米线。

之后,我们便开车到机场旁边的一嗨租车还车,然后到机场坐飞机离开丽江,结束了这次大香格里拉环线之旅。

这是我的第七篇游记。按照 2004 年第 7 期的《中国国家地理:大香格里拉专辑》中对大香格里拉的定义——西至西藏的林芝地区,东到四川的泸定,还包括岷江的上游,北至四川最北部的若尔盖及石渠县最北端,包括了青海果洛州及甘肃最南端的一部分,南到云南丽江一带——在这七篇游记当中,包括这一篇在内,有五篇是涉及这片区域的。加上开始写游记前去的一次雨崩和泸沽湖,以及在我计划中随时「待命」的丙察察与滇藏环线、九寨沟与阿坝环线,这几年我似乎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为什么?我想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属于横断山区,属于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剧烈过渡的地带。由于印度洋板块与亚欧板块的挤压,以及冰川的侵蚀作用,这里形成了一座座极高的山峰,例如贡嘎、梅里、稻城三神山、四姑娘山等;同时在南北走向的山脉之间,六条汹涌的大江奔流而过,切割成极深的河谷。极高的山连接极深的谷,极深的谷又连接极高的山,使这里成为我国海拔起伏最大的地方;再加上由太平洋与印度洋远道而来的充足水汽,使这里也成为我国生物多样性与民族多样性最丰富的地方。

七年后,大香格里拉的风景依旧美丽,但面对相同的景色,我的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七年前的我,面对未知的前路,会觉得彷徨、焦虑、患得患失;七年后的我,则已经平和、淡定了许多。我想,这应该要归功于我父母对我工作选择与兴趣选择的支持,以及潘哥的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