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山前古战场,
牧童拾得旧刀枪,
顺风吹动乌江水,
好似虞姬别霸王”
这是小时候看《水浒传》第四回,“赵员外重修文殊院,鲁智深大闹五台山”中,鲁智深在山门前强买酒吃,那卖酒的汉子边走边唱的小曲,因为上口,看了一次就忘不掉了,从此对九里山有了很深的印象,没想到此生真有与九里山相逢的日子。
俗话说:两山到不了一块,两人终究会到一块。此言不虚。2010年秋,乘车去徐州办事,到了儿子的军营,后面居然就是九里山。不仅又想起“九里山前作战场”,后来知道它是有出处的,杨慎《二十一史弹词》,原名《历代史略十段锦词话》两卷,诗曰:九里山前作战场,
牧童拾得旧刀枪。
乌江流水潺潺响,
仿佛虞姬哭霸王。
九里山之团山主峰就是徐州市气象台所在地。这里几乎是徐州九里山的最高峰处。整个徐州市的气象天气预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团山还是明代大学士权谨墓所在地,地方志上记载权瑾墓在府城北团山之阳,也就是团山之南。我们就住在团山之西南,这里属徐州鼓楼区平山路一号,平山南路横穿九里山,旁边有一座平山寺,别看规模不大,可是个有背景的名寺了。
徐州史上有八大名寺,平山寺就是其中之一,平山寺始建于唐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唐太宗李世民敕命各战场建寺,“以纪功业”,“祭奠亡灵”,就建了平山寺及功德塔,并钦敕寺额,当时命名为“四面佛寺”。1343年(元至正三年)改建并命名为“平山寺”。当时的寺庙规模宏大,僧人众多,直到清朝,云龙山兴化禅寺都是他的下院。后历经战乱,损毁严重,直到1923年,禅林堂第十代监院纯思重建。
2010年没空去,2015年7月去徐州,这回有空了,从平山南路往西走再向南、向东一拐就到了长约九里又名九凝山的九里山,最高海拔143米,在旧徐州府城北五里,旧传有穴潜通琅邪、王屋。古代舜帝征服异族部落之战,周公东征之战,晋楚争夺彭城之战,刘邦项羽彭城决战,韩信十面埋伏之战,南北朝彭城拉锯之战,朱棣九里山伏击战,都发生在九里山一带,这里是徐州有名的阴宅山,很多名人墓地就在此。
韩信九里山下兵困项羽,昔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一代枭雄“四面楚歌”,最后“无颜见江东父老”而与虞姬告别后垓下被围,乌江自刎。“楚河、汉界”,就是把下棋比作历史上西楚霸王项羽与汉高祖刘邦之间在徐州一带的一场楚汉相争。著名琵琶曲《十面埋伏》中所描绘的就是楚汉相争中“鸡鸣山小战”和“九里山大战”。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发生在徐州周围的著名战事,就有400起之多,这才叫兵家必争之地!
公元前202年10月,刘邦在以九里山为轴心的100余里地幅内,展开了与项羽决战的战略布势,令韩信部在微山湖至九里山一带,示弱设伏,为北区战场;由三支队伍在彭城西部示强强攻,为西区战场,西区战场的布署是由刘邦、张良亲率主力沿荥阳、开封、睢阳至芒砀山;左路军由梁王彭越沿曹州、成武至砀山北:右路军由英布、刘贾与降汉楚将周殷合军沿寿县、蒙城至淮北,刘邦实施了“一石二鸟”之计。
急火攻心的项羽迎着萧瑟秋风登上九里山怅望深思。他的身边只有虞姬相伴,一个个战将都已背他而去,谋士范增又被他的疑心除掉,指挥核心已成空局。楚汉彭城决战打响了,项羽由于在战略上处于俎上鱼肉的死棋境地,指挥上优柔寡断,战术上消极防守,被刘邦调动得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应急不暇。至11月,项羽被迫率兵9万向垓下败退;12月,南逃至和县乌江,部下仅有28骑相随,项羽自刎而死。
九里山每座山头随物象形,自西向东依次为象山、宝峰山等,支麓有大孤山、小孤山、沙孤山、虎山、小龟山、看花山、杨家山、江家山和琵琶山等。东端的琵琶山因山形酷似琵琶而得名,这里景色最佳。九里山是楚汉鏖兵的战场,留有项羽兵败的白云洞。此后,唐朝的朱全忠和时溥,明朝的朱棣和朱允炆等,都在九里山激战过。从风水上来说,九里山是徐州龙脉,是藏风蓄水、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
不过现在有襄王南路、平山路、天齐路、中山北路四条路,“切割”了山体,将九里山分成五段,破坏了徐州的龙脉,现在正在积极补救。九里山古寺庙多,团山上有残存的刘向寺、虎山上有平山寺等,其中最为著名的当数象山始建于唐贞观年间的白云寺了,延续了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后被日军毁掉,现在的白云寺于1994年重建,正中为大雄宝殿,北为伽蓝殿,南为三星殿,整个庙宇古朴庄重、典雅大方。
再说说古琵琶曲《十面埋伏》吧,描绘了楚汉两军激烈杀伐的战斗场面,其中“九里山大战”章节,通过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的交织起伏,将两千多年前发生在九里山的激战,永远地定格在人类的文化传中。九里山半腰的“白云洞”从古至今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前来观光探奇,苏东坡曾在此留下:“佳处未易识,当有来者知”的佳句,清代乾隆皇帝题写的“神迹千秋仰,仙踪万古流”至今仍镶嵌在洞门两侧。
九里山有峰形如伏象,故又称象山。象山西坡为九里山白云洞所在地,白云洞下为徐州望族丁氏祖茔,至今保存有康熙三十年康熙皇帝御赐的恩荣墓碑,皇清诰赠骁骑将军丁秀宇之墓。据考证:白云洞形成于500余万年前,面积近万余平方米,属石灰岩溶洞,具有极高的考古研究价值。今日九里山景区入口处西侧的悬崖峭壁上,工匠凿刻了“九里山古战场遗址”八个大字,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张爱萍的墨宝。
九里山除了留有项羽兵败逃到垓下的白云洞外,在其顶端尚留存一硕大的石坑,史称“旗磨石”。据说那是狗肉将军樊哙为指挥汉军,在山顶摇旗所留下的痕迹。灭掉唐朝建立后梁的朱温,在与驻扎徐州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的征战长达六七年,不断与九里山照面。明成祖朱棣起兵南侵,其所帅燕军也曾经在九里山下设伏大败明军,在徐州城外逗留近一月,得以从容整修军马、筹备粮草,竟不受城中守军干扰。
在上个世纪抗日战争的国军中日徐州会战中,驻守在九里山的中国守军,据说是最后一批成建制撤离徐州战场的中国军队。而其中之隶属滇军系列的第60军,在经历了台儿庄血战和九里山阻击战后付出了巨大牺牲,3个师打的只剩4个团,后合编为一个师。部署在九里山炮阵地的中国炮兵,在武器装备和弹药储备均不如日军的情况下,仍以铁血的民族精神,给侵华日军造成大的损伤,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
白云寺倚白云洞而建,坐东朝西,天井方院,殿内人物造型威严,历经千年沧桑,香火未断。从白云寺出来,南面新建了一座寺院,还建了九层高塔,但因为没有底蕴,跟平山寺没的比。知道汉宗室,文学家,彭城人刘向就埋在这里,他可是对《管子》《晏子》《韩非子》《列子》《邓析》《关尹子》《子华子》及《战国策》等著作都进行了系统整理的人啊。满山找了半天,踪迹不见,看来我跟他无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