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的明珠-青海湖,河西走廊之翠屏-祁连山

作者:默克要低调 显示图片

祖国的大西北,幅员辽阔,隐藏了很多绝美的景色,既有大漠孤烟直,也有长河落日圆!塞外江南,祁连胜景,养育了中华文明的西域风情。
西北大环线一般以兰州或西宁为集结点,兰州交通更便利、西宁更接近核心线路。这次我们就从西宁出发,跨越青海和甘肃两省,顺时针途经塔尔寺、青海湖、茶卡、德令哈、大柴旦、阿克塞、敦煌、嘉峪关到张掖,然后翻越祁连山、卓尔山,最后到门源结束。


青海省因湖得名,青海湖是它的灵魂。地名也离不开这座叫“海”的湖,八个地级市连在一起就是“东西南北,黄果树西”,分别是——海东市、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海南藏族自治州、海北藏族自治州,黄南藏族自治州、果洛藏族自治州、玉树藏族自治州、西宁市。

这篇游记主要在青海湖边和东部,相对宜居、经济发达。茶卡到阿克塞主要是戈壁;河西走廊主要是人文历史。考虑到不同的景观和重点,后面两地分别开帖了。


我们从成都坐火车过来,途中经停兰州站,下车拍个照。


西宁地处湟水河谷,平均海拔才2000多米,在有世界屋脊之称的青藏高原上,是难得的温暖湿润的宜居之地,和海东市一起,是青藏高原人口最稠密的地区。
另一个类似的河谷就是鼎鼎大名的拉萨和林芝,但它的海拔更高、环境也严峻得多。两个人口聚集区之间的交通由来已久,唐代就和吐蕃之间往来密切,文成公主就是从这条路进藏的,沿途留下了无数典故和纪念物。现在的青藏线既有60年代完工的公路,也有前几年开通的铁路,这是名副其实的天路。


与藏区普遍信佛不同,西宁是个移民城市,穆斯林也不少,形成了汉藏回杂居的局面。
市区最著名的景点莫过于东关清真大寺,它是青海最大的清真寺,礼拜人数则是全国最多,与西安化觉寺、兰州桥门寺、新疆喀什艾提卡尔清真寺并称西北四大,建筑融合了汉、藏、伊斯兰风格,非常融洽。除固定的礼拜时间外,游客可以免费参观,但要遵守教规,不可袒露身体、不得喧哗等,也不能进入大殿内部。
寺内广场还有人专门讲解伊斯兰教的历史和教义,无论信或者不信都值得跟着听一听,很多信众在义务打扫大殿卫生,相处和谐。其他宗教也有类似的现象,和尚/喇嘛/教士这些专职的宗教人士一般都是脱产的,信众们往往自发的供养他们,在有宗教活动的时候,也有很多无偿提供服务的信众。他们认为这是对信仰的奉献,是为神,也是为自己,所以特别虔诚,几乎不需要组织和监督。









这块碑是有点年头,字迹太模糊,根本不知何年何月、所为何事。


出门后是一溜儿街铺,小胡同里还有一家知名的八珍香酥鸡,有原味和椒盐两个选择,推荐原味。阿姐会配一包调料,我们吃完觉得很好,几天后在西宁转车之际还特意和朋友们赶来打包。
另外,馕饼和自制酸奶都好吃。尤其是酸奶,和其他地方的味道都不同,香甜可口而且比较粘稠,入口即化,值得多买。




不远处的莫家街是美食街,朋友们尝试了坑锅羊肉,觉得赞。不过,内地同胞和西北人民的饮食习惯不同,大都高估自己战斗力,人均半斤都比较困难,点肉菜时往往浪费太多。
我们在等绿灯时偶遇一位年过七旬的大叔,是60年代随父辈从北京调过来的。他身形矫健、健步如飞,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西宁的风土人情。他推荐的青海土火锅,我们吃完也觉得不错,保留了火锅的原始器皿。据说咱们的老祖宗在汉代以前,就以吃水煮的肉食为主,算是火锅的原型,但是真正形成实在蒙古游牧民族,又在川渝地区发扬光大。


青稞啤酒味道独特,也很值得尝试。

出城西南方向30公里,有一座藏传佛教的圣殿——塔尔寺,因先有塔,而后有寺,故名。是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六大寺院之一,另五个是藏区的甘丹寺(宗喀巴亲自建立的祖寺)、哲蚌寺(规模最大)、色拉寺、扎什伦布寺,甘肃的拉卜楞寺。


我对藏传佛教很好奇,主要因为西藏本来就特别神秘,它那繁复的礼节和传说更增添了神秘感。特别查了些资料,在这粗略的梳理藏传佛教的历史:

1、源头
源于印度佛教,吸收了本土宗教——本教(也称苯教)的元素发展而来,比如转神山、拜圣湖、磕长头、挂五彩经幡、玛尼堆,还有藏文、天珠以及跳锅庄等。

2、发展
最初是松赞干布由尼泊尔和唐帝国分别娶了公主,在夫人的影响下,他本人接受了佛教,在统治中为抗衡占据上层阶级的本教势力,逐渐有意取而代之;在后代国王(赞普)的持续努力下,尤其是莲花生大士发展密宗后,最终在官方上取代本教成了主流。
相对于显宗开示众人,密宗通过师徒相传,显得比较隐秘而得名。但是,实际喇嘛们都要先学佛十多年打牢了基础,通过考试后灌顶接受传承,密宗属于进阶学习。
显密二者皆属大乘佛法,不仅提倡修身,也提倡度人,佛灭后,以龙树法师为大小乘的分界。后世把佛教分为三支,即:小乘(南传佛教)、大乘又分为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并且认为修佛的八万四千法门都是殊途同归,各种不同的流派,都应尊重彼此。

这里顺便说下本教,原始本教是几千年前藏民及中亚地区的多神崇拜,包括天文、历法、哲学和医学等多方面的知识,和流传于东北亚、美洲印第安部落的“萨满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象雄王朝时期,辛饶弥沃佛改革原始本教,使之得以统一,被称为雍仲本教并成为国教,后期也融入了佛教元素和修行方法。唐代初年象雄被吐蕃所灭,本教逐渐被佛教取代,但在川西等地方还得以完整保存和发展,其他地方也有零星的寺庙和信众分布。

(下图是古象雄王朝遗址。象雄和象没啥关系,是大鹏鸟的音译)


说回佛教,它的辉煌不在吐蕃。唐末因为战乱,丝绸之路被截断,吐蕃在河西走廊收不到“买路钱”,很快随唐覆灭。更可悲的是末代赞普朗达玛取缔佛教,毁坏寺庙、屠戮僧人,残余势力被迫迁到原象雄王朝的阿里地区成立古格王朝,整体发展进入低谷。

3、辉煌
元初,帮助忽必烈统一西藏的八思巴法师被封为国师,确立了西藏政教合一的体制,佛教地位得以稳固,并在蒙古族及其他区域广泛流传。各派系大兴寺庙,为传承经济利益和政治特权,需要安排继承人,于是创立了转世体系。

明代万历皇帝册封了格鲁派的索南嘉措,清代顺治皇帝和康熙皇帝又分别册封五世DA Lai和五世班禅,这意味着中央政府正式确认转世体系,格鲁派成为执政派和主流。其实,除了大家熟知的DA Lai喇嘛(前藏——拉萨及藏区大部分)、班禅额尔德尼(后藏——主要是日喀则),还有章嘉呼活佛(内蒙古)、哲布尊丹巴(外蒙古)。

有学者认为,禁止僧人娶妻和参加生产劳动,将影响流传地区的人口增长和生产力发展,这是清代皇帝对付蒙藏的手段——大力推广宗教甚至规定僧人比例,可以在人口和经济上釜底抽薪,加上政治上和亲分化,双管齐下可永绝后患,避免像明朝因戍边而极大消耗国力。
(以下分别是元明清代疆域和区划图)




4、现状
藏传佛教的特点就是不仅仅是宗教信仰,同时也是医学、建筑学、天文历法等使用科学的沉淀积累。相对而言喇嘛的传承非常稳固,所以几千年来的经验积累得以完整保存。真正的密宗大师都是饱学之士,理论上通晓古今,而且还要对弟子们言传身教,非能言善辩不可;还要能满足信众们寻医问药、驱灾避祸的需求,十项全能才能获得持续尊重。
藏区的寺庙不仅仅是宗教场所,也是凝聚社会单元的中心组织;喇嘛不仅是和尚,也是医生、建筑师、心理辅导师,是社会的中坚力量。所以在解放后,中央政府只取消了政教合一的体制,信仰还是自由的。但在十年动乱期间,民间破坏寺庙和强迫僧人还俗的现象严重,伤害了信众的宗教感情,老辈现在还耿耿于怀。

另外一点,按历史惯例,转世需获得中央政府确认,中央政府当然有权力取消或暂停转世。这样的话,流亡在外的老喇嘛行将就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着急刷存在感。





塔尔寺的游客中心距离寺庙有近十公里,进入需要搭乘电瓶车,途径莲花湖和美食街。



塔尔寺的核心景点之一是位于寺前广场的八宝如意塔(上图最左边),八个白色佛塔造型大同小异,据说是为纪念佛祖的八大功德而建。
此外,还有大金瓦殿、大经堂、四大经院,我们这些门外汉一定要跟着导游听讲解,否则简直是云里雾里。




(从台阶向上有班禅行宫,不过里面几乎是空的,对我们来讲这是冤枉路。)





大金瓦殿内矗立着12.5米高的令人震撼的大银塔,以纯银作底座、镀以黄金,并镶嵌各种珠宝。相传这就是宗喀巴诞生的地方,他的脐血滴落之处长出了一颗树,树上十万片叶子,每片上显现出一尊狮子吼佛像(释迦牟尼身像的一种),信众就在附近建塔、建寺。宗喀巴的父亲是元末兼管当地军民政务和地方官员,近水楼台先得月,3岁时宗喀巴就破例获得活佛灌顶加持,师从噶当派到拉萨学经十多年,最终于38岁完成改革创立格鲁派。
大经堂是喇嘛诵经的地方,内部陈设非常考究,饰有黄、红、绿、蓝、白五色幡、帏和各式天花藻井;还有珍贵的大型堆绣;殿内大柱都由龙凤彩云的藏毯包裹,富丽堂皇。
显宗经院、密宗经院、医明经院、十轮经院并称四大经院,不仅印经,也是显宗、密宗、天文、藏医的学院,几百年来造就了大批知识分子。目前有僧800余人,活佛 11人。



(室内禁止拍照,我们在排队参观时开始下雨,路上还有好些转经筒)


酥油花、壁画和堆绣被誉为“艺术三绝”,大经堂内悬挂的“十八罗汉”堆绣是非常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由于历史沉淀,寺内还珍藏了许多佛教和学术典籍。






塔尔寺门票80、电瓶车20,着装太暴露将谢绝入内,另对行为举止也有规定,仅室外允许拍照,遇到磕长头的信众,也不能打扰或拍照。在藏区,路途常能遇到磕长头的信众,可以布施钱物,一般不会拒绝。


下午,我们启程前往青海湖,翻山越岭途中又下起大雨,路上雾气弥漫,非常艰险。
途中经过日月山、倒淌河,都是和文成公主有关的地名。相传她辗转千里来到这个不毛之地,拿出皇帝送的镜子,据说可以在想家时望见家乡,结果发现是骗人的,一怒之下一摔两半,于是就是日月山;她又赌誓说自此一去不回头,河流就都调头流去。这个故事虽然令人伤心,但所有的情景都很接地气,充满了人们对她的喜爱。历史上,随她进藏的能工巧匠们带来了中原的先进技术,更重要是促进文化交流,藏区发展迈进了一大步,人们怎能不爱她?!








确实,这片大山是青海东部的分水岭,南边的龙羊峡和刘家峡是黄河上游的大型水库,天下黄河贵德清、又一个宜人河谷,北边的湟水河谷有繁荣的西宁;西面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青海湖虽然是中国最大的湖泊,但它是内流湖,从这往西都是内流区,地貌气候都与东边大相径庭,越往西北约多干旱的戈壁荒漠、越往西南就都越多高耸如云的雪山。
公路沿着青海湖边修建,村庄坐落在山下的平原,靠湖的草场被开垦成种满油菜的花田,牧民既有牛马,还有旅游来源,而且政府还补贴种油菜用于吸引游客,收入颇丰。

青海东部农业经济不错,比如我们的司机来自贵德,一家人生活富足——他家7口人分了5000亩草场,政府为保持水土,只准养600多牛羊,减量的差额发给补贴;居住的院子有60间房,旺季能用来接待游客,周边有10多亩菜地和果园,自给自足绰绰有余,水果常都烂在树上;他自己是85年人,参军复原后在西宁开旅游大巴,还有亲人在西宁做公务员,夫人小孩也在西宁上班上学,回老家只要40分钟,杀牛宰羊在户外野餐,羡慕死我们这些在城里搬砖的苦逼老百姓了。


(上为龙羊峡、下为青海湖)


天公作美,我们到湖边时居然放晴了,也只有这一小片天窗,简直就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差不多九点钟太阳才下山,还有一个小时玩耍,我们迫不及待的扑入花海。湖边可以骑马、骑单车,和牦牛合影。儿子最喜欢的保留节目是打水漂,一直玩到肚子打鼓,才想起吃完午饭已有大半天,民宿可以点菜,但味道一般。














青海湖是传说中西王母的最大的瑶池,湖水非常清澈,可以坐船游湖;西岸有个鸟岛,它其实是个半岛,是最负盛名的观鸟圣地之一;西南角有个著名旅游点黑马河。另外还有环湖的单车线路,一圈下来400多公里,绝对需要很强的体力和毅力,还总遇到风雨不定的天气,不要轻易尝试,每年7、8月还有国际赛事。


这里海拔3000多一点,比较清凉、很舒服,但有个同行小男孩略有高反,半夜被送到诊所吸氧,第二天就没事了。旅游旺季人多得很,一床难求,一定要提前定好行程、酒店,我们是在途中的小村庄,人少但住宿条件就差一些。


(上为日落,下为日出——客栈房顶上拍的,当时气温大约10度)


这里接着写从甘肃张掖翻越祁连山,再次入青海境内。

首先是祁连县的卓尔山,它是丹霞地貌,由红色砂岩、砾岩组成,山顶还有西夏烽火台。到游客中心买门票60元,乘景区观光大巴才能到山脚(20元),然后顺着木栈道直达山顶,海拔3100米,全程需要2小时。


春夏,可以远眺群山,碧绿的草原,还有布满山谷的油菜花;秋冬,附近的高峰都变成了雪山,还有枯黄的草甸。







核心景区是观景台对面一处裸露的红色砂岩,在绿色草地的衬托下也很显眼,在雪景下会更加明显,非常漂亮。







祁连山腹地曾是匈奴王的草场,大多处于西域势力统治下,山顶的烽火台始建于西夏。相对于祁连北麓干旱的河西走廊,虽然山区海拔更高,从南边来的暖湿气流,受高山阻挡形成降水,滋润着这里,反而更加宜居。



从卓尔山进入门源后,路过一座宋代的遗址,它是峨堡,亦作敖包,系蒙古语音译,有青海北大门之称。古城现己是断壁残垣,旁边是新建的城楼和雕塑。



翻越的景阳岭垭口海拔3700多米,是西北大环线途径的最高点。在这里可以看到岗什卡雪峰,它的海拔高度有5200多米,山顶常年积雪,是神话中西王母的水晶宫。





门源是北方小油菜发源地,整个盆地都种满了,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小油菜种植区,很多人不远万里慕名而来。


7月中下旬是最佳观赏时间,我们来时已要谢了,于是没去观景台,而是住在青石嘴镇附近的红牙合村,这里背靠群山,面朝盆地中心。爬山村子背后的山坡,整个盆地尽收眼底,油菜花田也可以一览无遗。


(上面是所住农家乐的院子,还可以K歌。下面是村子里的小河沟)


这个穆斯林村庄有几百户人家,房子大多一层为主,覆以红色或蓝色的屋顶,很有特色。村民也很淳朴、热情,大多以农牧业为主,附近还曾是西北军阀马步芳的兵工厂,经济基础也不错。
山坡比较平缓,相对高度也就几百米,正常速度30分钟可以爬到顶。但是这里海拔有3000多,为了追逐落日我是一路小跑,除了喘点,还好没有不良反应。






山脚种满了青稞和燕麦,而且村民们在院子里积攒牛粪,估计是以农家肥为主,山腰上就是漫山遍野的野草野花。一起上来的大巴司机是青海人,他认识这些植物,说里面好多都是珍贵的藏药材,因为政府不让私自采摘,管理严格才会这么茂盛。






山顶主要是碎石,远处还有更高的山,很遗憾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山间有牧民放牛,他们悠闲地骑马上山,也不担心牛羊跑散。



从门源到西宁中间的盘山道非常险峻,容易拥堵,约有3个小时车程。高铁则只要40分钟,所以我们直接坐高铁走,师傅就开空车回去,还能早点收工,终于可以回家和老婆孩子过节了。

出来十多天,我们的西北大环线从西宁开始,又回到西宁,圆满收官,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