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边疆旅行记-复活节岛

作者:猫阿新 显示图片

若干年前,大学校友得知我将要前往巴西,特意赠送了一本孤独星球《南美洲》旅行指南。四年时间,不敢言走遍,其中五国略知一二。说起哪个地方最值得推荐?行家们往往以最**的N大景点来回答 ,但对我来说,则简单了许多。它是我南美旅行的首站:复活节岛。

目前,智利航空独家经营前往复活节岛的航班:从东边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出发一天两班,从西边大溪地出发一周一班。加上quark expedition等极少数公司经营的太平洋游轮探险项目,这便是登岛游客的全部。


2016年初,全球投入运营的波音787-900尚不多。对于我这个平时少有出行的中华田园土鳖,是相当洋气的体验。3500公里的航程,往返票价基本6K起,经济舱也难言经济。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餐食还不错。




2月是复活节岛的旅游旺季,像样的住宿需要提前预定,酒店安排伙计到机场迎接。赶巧的是,同行的智利小伙不仅去过成都,还钟爱火锅,让人一下觉得距离近了许多。


磨蹭着办完行李提取和购票手续,返程的航班已然跃出跑道。想人生白驹过隙,遇此节令,自然休要辜负。


岛上租车公司提供汽车、全地形车和自行车出租服务。在酒店老板协助下,半场球功夫送车上门。中国的春节,南美的盛夏,来不及收拾长途飞行的倦意,我们点火出发。


太平洋覆盖了地球46%的水面的和32%的表面积。16世纪,麦哲伦从南美洲西海岸出发,用了99天才横穿太平洋,到达关岛。然而,远古时期的波利尼西亚人,从东南亚开始,仅仅依靠独木舟就星火燎原般将人类文明拓展到彼此相隔数千公里的查塔姆群岛、复活节岛和夏威夷群岛,堪称1500年以前世界上的最具冒险精神的航海者。复活节岛西南角的波利尼西亚人遗址奥龙戈村便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



古代社会,以非暴力的方式让渡最高权力通常有三种方式:世袭制、禅让制和选举制。复活节岛采取了一种与当地鸟人崇拜相结合的特殊选举制。每年南半球的春季,岛上大部落派出选手汇聚于拉诺廓火山顶部边缘的奥龙戈村,通过竞赛的方式决出一年一届的岛主。


参赛者需要徒手翻越300米高的悬崖,驾驶芦苇编织的小舟,前往前方2公里的Motu Nui岛礁,等待乌燕鸥的到来。第一个完好无损将鸟蛋带回到奥龙戈村的人即获胜。这是名副其实“权力的游戏”,获胜部落的酋长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担任复活节岛的统治者。



为对抗常年肆虐的海风,供酋长、随从和选手临时居住的54座房屋都由玄武岩堆砌而成。房屋高度仅1-2米,唯一通风采光的方形“大门”面朝大海。房间内部是如此黑暗,卧室成为仅有的合理解释。


房屋里丰富的雕刻围绕着两个主题:鸟人和欧洲人的舰船。研究人员认为,几个世纪前,当地人多次在鸟人节前后目睹欧洲人的船队造访。时间的巧合和异域科技的震撼使欧洲人被视为神的使者,和创造神一起接受供奉。如今,奥龙戈的大部分雕刻和石像被存放于大英帝国博物馆。


拉诺库火山湖直径1.5公里,深10米,直到数十年前一直是岛上主要淡水来源。当地语言里,Rano为名词,指存有淡水的火山;Kau为形容词,意为丰富。拉诺库(Rano Kau)即是对这一自然景色的最真实描述。



复活节岛不乏神秘的传说,位于机场东边的Vinapu一定是其中最具争议的一个。
相传15世纪印加帝国的第二任皇帝尤潘基获知太平洋上的海岛后,便派出2万人的军队乘坐木筏帆船前往征服。现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仍流传着来自东方的大军携带着金匠、陶器和纺织品的传说,Vinapu方形巨石底座的堆砌技术和马丘比丘、欧雁台也如出一辙,似乎都印证着确有其事。




沿着环岛公路继续向东北前行,巨浪开始狂暴的拍打着海岸。距离安加罗阿镇10公里的地方,坐落着另一处部落遗址:Vaihu,意为有水之地。



在入口处150米远的地方,直径10米的环形祭祀场所被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后方的石像则和岛上大多数石像一样,在18世纪的部落战争或者大地震中坍塌。


18世纪,欧洲人将马匹引入海岛。现在,它们成为复活节岛上最自由的生命之一。然而对石像来说,这并非什么好事。在马匹眼里,石像只是一个放大版的蹭痒柱。



印象中,复活节岛东岸拥有全岛最壮阔的风景。目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世界尽头,本当如此。


海岛东北部的Ahu Tongariki与远处的Rano Raraku采石场并列为复活节岛两大地标。它是复活节岛上最大的宗教仪式场所,也是整个波利尼西亚最重要的石像,代表着岛上工程艺术的最高水平。


1960年,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智利9.5级大地震引发了10米的巨型海啸,向西横穿整个太平洋。位于复活节岛东端的Ahu Tongariki首当其冲,其底座被完全摧毁,石像则被冲到百米开外。



在联合国和日本的帮助下,智利政府花了近20年时间给石像复位。这也许是日本Tadano起重机公司最成功的广告。


石像群前的草坪上,静静的躺着另一尊未完工的石像。据说只有当石像被树立起来后,工匠才会雕刻眼眶并配上珊瑚做的眼睛,为它赋予祖先的灵魂。


夕阳西下,同志们抢着最后的时间与石像合影。从这天起,哈总更改了微信签名档:吾日三省吾身~早上吃么?中午吃啥?晚上咋吃?


第二天的开胃菜是位于西南部Ahu Akivi,这是岛上唯一一处面朝大海的石像遗址。事实上,作为图腾,岛上的石像都面朝着曾经的部落,藉由其神秘力量提供保护。时过境迁,石像前的部落不复存在,Ahu Akivi才显得与众不同。




离开Ahu Akivi,我们穿越中部的土路前往今天的重头戏:位于Rano Raraku火山的采石场。古人云,只堪美酒酬佳景。沿途那裹挟着泥土和绿树芬芳的海风,潮湿而浓郁,胜似陈酿,沁人心脾。


Rano Raraku在30万年前的火山喷发中跃出海面。岩浆四处扩张,在漫长的岁月中将海岸线推后了足足一公里。


与玄武岩构成的Rano Kau火山不同,Rano Raraku火山岩体为硬度较低的凝灰岩。这大大降低了雕刻的难度,使之成为复活节岛的石像工厂。



在800米长的“车间”内,我们见到了散落四处的未出厂石像。据统计,这里的石像总数达397个,占到全岛的40%。



远远看去,石像大同小异;仔细观察,又能发现各自特点。大门处不远,是一座头部长达4米的石像,加上埋在地下的身体,全长达到11米,是采石场竣工产品中的No.1。其如同人闻到异味后反应的造型为它带来了一个独特的名字:臭气。


个别石像的胸前,镌刻着欧洲人的帆船,与奥龙戈的雕刻一起,成为文明碰撞的最直接证据。


采石场山坡上,一座未完工的22米石像泯然其间,重量估计为埃及金字塔最大石料的十几倍。波利尼西亚人将用什么技术,将它挪到几十公里以外,至今无人知晓。


相对于当代混凝土运输到施工现场浇筑的正常流程,波利尼西亚人舍近求远,采取先凿壁施工,后运输成品的方式,个中缘由但凭后人评述。



Anakena海滩位于北部,据传是波利尼西亚人首次登陆之所。临海而立的石像,纪念着第一批前来探索的七个勇士。



海滩另一侧矗立着一座于上世纪50年代首个被重新立起的石像,是复活节岛复原工程的里程碑。


在猫途鹰的南美海滩排名中,Anakena位居第三。细腻的白沙滩、适中的水温和摇曳的棕榈树,为这个世界遗产增添了不少分数。



每年2月的上半月,是复活节岛最热闹的节日:鸟人节。白天,岛上举行赛艇、赛马、滑木、选美等多种竞赛活动。晚上,身绘传统图案的岛民,盛装打扮,在安加罗阿镇的Hanga Vare Vare广场进行长达数小时歌舞表演,将庆祝推向高潮。







Ahu Tahai地处复活节岛西岸,是第一批波利尼西亚开拓者的聚居地。现存遗迹包括当时的住房、鸡圈、水槽和石灶,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700年。


远处的Ahu Ko Te Riku是岛上唯一一个保留了原装白珊瑚眼睛和黑曜石眼球的石像,至今仍安静的守护着岛民。


在Ahu Vai Uri石像群的近旁,埋葬着人类学家William Mulloy和他的妻子。墓志铭写道:通过重建他倾注毕生精力的海岛,他改变了将来。



1994年,电影《未来水世界》的主演Kevin Costner导演了另外一部电影《复活节岛》。之后,作为道具的7米高现代石像被沉入西岸海底,成为一处秘密景点,呼唤着AOW们前去解锁。



返程前,我们决定见缝插针再去参观拉诺库火山脚下的Ana Kai Tangata岩洞。还不曾熟悉的小镇,转眼就得说再见。



火山喷发时期,熔岩表里的温差造就了瑞士奶酪般的地下构造。大大小小的洞穴曾作为居室、储藏室、产房、教室、监狱、避难所和坟墓,在波利尼西亚人生活中承担着重要作用。



岩洞4米高的壁顶,是一张由乌燕鸥、波利尼西亚木筏和欧洲人船舶组成图案,勾勒出当地人精神世界的核心。


海浪轻轻的冲刷着身前的碎石,思绪慢慢的随着后退的潮水涌向历史的天空。我想,没有什么比丁尼生的《尤利西斯》更适合歌颂那些波利尼西亚的探险家:实现的已多,未知的也多。虽然我们的力量已不负当初,已远非昔日移天动地的雄姿,但我们仍是我们。英雄的心,尽管被时间消磨,被命运削弱,我们的意志坚强如初,坚持着奋斗、探索、寻求,永不屈服。